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人人都说飞仙人李飞会飞,可他终究是人,不是鸟。
其实李飞不太喜欢“飞仙人”这个外号,自己名字里已经有个飞字了,为什么江湖上这些家伙就不能叫自己“无上天空大仙”或者“妈了个巴子真是快”又或者“一眼看不清的潇洒行者”之类的霸气外号呢?事与愿违,除了“飞仙人”外,净决道场里甚至还有人总用“鸟前辈”这种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的词汇来称呼他。
尤其是他把宗门事务放下的这些年,有了更多时间感悟人生,想着想着就有种要挂一块写着“我不是鸟!”的牌子出去展示一圈的冲动。
虽说凭他的飞鹰圆空舞,做到如飞鸟般翱翔也不是不行,但他真不想把自己和鸟挂钩。
好死不死,今天要踏足的地方,竟然还叫鸟不飞江,李飞简直心里苦。
我不是鸟,我不是鸟!他不断这样自我暗示来减低鸟不飞江这倒霉名字给他带来的不安感。
李飞背负着闻人破空,他布满老年斑的脸上顶着个酒糟鼻,看上去就和普通人家的老汉没什么区别,那单薄的双肩看起来能被一根扁担压垮,却能轻而易举地扛起烈阳神这等七尺大汉,脚尖一点江面,就往前飞起一大段,起落之间如乘风踏浪,毫无一点迟滞。
万物皆有因果,功力高如十二仙,也不可能做到无中生有,李飞是如何在江上借力的?
从他快到无影的身形中,隐约可见他每个腾挪前,都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油纸,将之精确甩在自己下一个要落脚的位置。
油纸可以浮在水面,但那浮力简直微不足道,可飞仙也就是只凭这点浮力,就能施展他惊世骇俗的轻功。
能人所不能之事,走人所不走之路,这便是飞仙人。
纵横只凭洒脱骨,逍遥自在一身轻。
遨游天地穿山水,体作无形影相随。
轻功要有这等修为,全因李飞的《遨游歌诀》已经臻至巅峰,哪怕是用南宣府四大横行中的林月浊的碎碎粘粘步法比之,也只能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值一提。
在江面上畅行的李飞,视野中很快便出现了那三路水堂那巨大的战船。
高字战旗及其显眼,李飞见着也是眉头一皱。
“高家三路水堂?他们也要来落井下石?”
日前他已在北地诸府中遭遇潼业山和一些附属势力的连环劫杀,若不是靠着他绝顶轻功,恐怕已是尸留异乡了。
战船甲板,高氏兄弟和一众高手也是远远看见了那江上不断移动的残影,他们个个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强者,可就算全神贯注,也难以用肉眼捕捉到李飞的行进路线。
长金殿主呼云深面色一沉,道:“潼业山那边的消息果然没错,飞仙人出现了,可这般轻功,我等怎留得下他?”
高锁却是自信一笑,道:“潼业山那边有指示,见着了李飞,我们只管——”
话未说完,就见一旁的高链推动着一个黑咕隆咚的玩意过来,连这位水堂二当家也是全身青筋暴凸,可想而知这有多重。
众人看清楚后才知道,这竟是一门大炮,果然在水路上没有高家兄弟办不到的事。
“大炮开兮轰他娘!”
高链粗壮的手臂不断操作,将大炮炮口尽量对准李飞的位置,后边两个小卒已填装好了炮弹,正准备点火。
“高大当家,这怎可能打得中?”
呼云深十分不解,虽然他毫不怀疑这大炮的威力,但就算是用那些见血封喉的强弓劲弩,也不可能击中这种速度的李飞,试问这玩意怎会命中。
骨阴君栾海不言,一对狐媚眼睛却是若有所思。
“我也不晓得,”高锁道:“潼业山给的书信是这么说的,照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