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的大仙尊见此情景,气得吹胡子瞪眼,他没想到,自己这张生煮海图的阵眼看似埋没江中,实则隐藏于半空,竟然被李飞给破了。
“大仙尊,你莫非真以为我净决道场这些年销声匿迹了不成?”
李飞的嘴角挂起一丝嘲讽,道:“你这张生煮海图确实是咒术中的大手笔,但你可记得你多年前与王辛的一战?
大仙尊神色一沉,还嘴道:“那又如何?”
他这一生靠着一身咒术独步天下,少有的败绩中,王辛带给他的一场失败尤为印象深刻,当年自己一开战便是下风,好不容易靠着张生煮海图控制住对方,却还是败在了迷天四阵之下。
“王辛这家伙在道场中辈份高,为人也阴险,朋友很少。”李飞略有得意:“但恰恰和老子前些年比较投缘,老子曾在他神宗里做客三月,有次这老东西吃多了酒,就抓着老子说要告诉我些好东西,嘿嘿…您猜怎么着?”
“你这张破图的秘密,早被王辛看穿了!”
咒术作为一门dú • lì于绝大多数武学之外的奇技,拥有着极高的修炼难度,以及无数人穷其一生也无法破解的奥妙,但其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便是每一种咒术,都会有个破点,类似萧华清那般言出法随的咒,其破点就蕴含在音律之中,而大仙尊的张生煮海图则是有一个一击既溃的阵眼,只是平时他都会将之谨慎藏起,想不到早就被王辛看破了,还歪打正着告诉了李飞。
之前在李飞带着闻人破空逃亡之时,就与三术老短暂交手过一次,可那回李飞顶着被柳甜种下紫莲心火印的风险,也不曾诱大仙尊出手,秀出这张生煮海图来破他神通。
看上去李飞是个懒懒散散,若不是为了爱徒绝不会为了净决道场冒风险的糟老头子,实则他的心机和隐忍,绝不亚于其他任何一位十二仙。
江面上,李飞缓缓下落,又落回那块岩石上,遥遥看着岸边,道:“大仙尊,你拦不住我们。”
拦不住?
大仙尊收敛惊异之色,又将另一章卷轴甩出,稳稳当当插在地上。
“李飞,你发梦还有点早!”
“银桥图!”
他换印一结,地上那卷轴自行展开,快速膨胀起来,不消一刻,竟然狂涨至数十丈之高,如一天钻天恶蛟。
“这……好可怕!”
此时在小船上惊魂未定的高链,方才觉得自己心中那种在潼业山面前摆威风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铁踏雪和柳甜都自觉退后半步,他们知道师兄要干什么了。
“去!”
那巨大卷轴好似被赋予了生命,疯狂地向江心延展过去。
好一会儿,卷轴止住,放眼望去,竟是成了一座从岸边直通江心的窄桥。
“老夫来也!”
大仙尊一甩袍子,飞身冲上这卷轴变成的桥,身法也是不俗,大步流星朝李飞这边赶来。
李飞已察觉不对劲,可此时他也是在暗中调息,一通操作下来,虚耗实在太大了。
“先把闻人救下来!”
茫茫江面,可供他施展轻功之处实在不多,好在他之前制伏高链时暗中折断了一柄船桨,此刻刚好抛入水上,依葫芦画瓢,一个借力,就将泡在水里晕过去的烈阳神捞起,再闪身回到岩石之上。
这么一来一回的,大仙尊也终于赶到了。
那卷轴延展的尽头刚好离岩石不远,大仙尊居高临下看着李飞。
“老夫说了要你们今tiān • zàng身江水中,你插翅也难飞!”
李飞眼观六路,见那呼云深为了不作他借力的嫁衣,早在刚才便拼命将小船划远,如今确实是进退维谷。
“哼!你的煮海图尚且被破,且看你有什么手段!”
大仙尊盘膝坐下,身下红芒悄然亮起,抬手又祭出一卷卷轴。
“李飞,休要装腔作势,你现在别说飞了,你跑得动吗?”
李飞内力严重不足的样子,可逃不过他大仙尊的眼睛,所以他笃定自己接下来这一图,李飞绝不可能躲开。
“老夫还要多谢你把烈阳神也接过来,省得一个个解决了。”
“唰”的一声,那卷轴抖落,正是上面画着孩童围观骷髅舞蹈的怪异之图。
“嗡—”
卷轴展开,带起一阵刺耳嗡鸣,李飞心头一凉,方知大事不好。
他提气轻身,就欲强行催起一口真气,可此时功力临近枯竭,哪有这么轻易。
“你走不了!骷髅幻戏图,起!”
大仙尊一手结印,卷轴上异光大作,一道飘渺的骷髅虚影飘出,从那没有眼球的眼眶中散发一阵轻纱似的薄雾。
薄雾快得竟不比李飞的轻功逊色,铺天盖地将李飞与闻人破空罩入。
“呜啊!”
李飞只觉得脑子里一股剧痛,额头上疼得青筋凸起,止不住地用手去捂住脑袋。
闻人破空虽已昏阙,也是迷离中用仅剩的五指将岩石也抠出洞来,看来痛苦也是一样的。
“老夫这骷髅幻戏图你可见过?它正是为了王辛之类的顶级高手所创,虽不能立马杀了你,但就是换了楚莫了来,也不可能挣脱,只待一时三刻,你脑中不堪重负,就会自行死亡!”
大仙尊傲然盘坐于卷轴桥之上,一图镇杀双仙,果然了得。
“潼业山大仙尊,名不虚传,但这两个人,你今天杀不得。”
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将众人的视线都带了过去。
不知何时,一叶有着顶篷盖着的小艇,悄然驶来,那声音,竟是从其中传来。
“什么人!潼业山的事也敢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