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之境,合乎天地韵律,与道同息。
这是一种极为神妙的境界,真正踏入其中,苏乞年就明白,此后自己肉身体魄的修复力,会达到一种怎样可怖的境地,在这样一种境界下,不仅他吞纳汲取天地元始之气的速度暴涨,吸纳融合,修补伤体的速度递增,肉身筋骨,乃至是精神意志,自我修复的潜力,也暴增了数倍不止。
而通常而言,根据苏乞年在诸多典籍上看到的记载,先天之境,一般唯有证道元神的顶尖人物才能够领悟,他现在就踏入这样的层次,不得不说是一个异数。
如墨的海水翻涌,苏乞年立于海面之上,他通体绽放无量光,整个人如白金浇铸而成,甚至肌体皮肉之上,隐约有细密的龙鳞浮现,他处在了蜕变的最关键时刻。
祖窍神庭内,神灵身长身而立,背后休命刀铮鸣,铿锵有力,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有了一种复苏的迹象。
此刻,真龙血脉冲入神灵身体内,本来与肉身渐渐格格不入的精神意志,也开始沾染龙气,有了一种圆满如意,浑凝一体的迹象,不多时,自神灵身眉心处绽放的白金光华,已经渐渐蔓延过了小半个脑袋。
从未有哪一刻,苏乞年感到精神如此的清明,仿佛刚刚腊八粥消失的药力又再次回到了身上,并非是精神意志有所提升,而是一种本质的变化,如脱胎换骨一般,生命去到了另外一种层次。
不错,就是这样一种近乎匪夷所思的感觉,甚至苏乞年感到,本来因为休命刀劫损耗的寿元,竟在须臾之间就补充了大半,他白发开始转黑,很快又恢复了一头黑发,那一身沧桑暮气也随之烟消云散。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转变,但随着神灵身蜕变的持续,苏乞年却忽然生出隐隐约约的心悸感,这心悸感初始并不是很强烈,但随着龙脉在神灵身体内不断渗透,这股心悸感也随之愈发强烈,这就令苏乞年生出浓浓的警惕之意,对于这种冥冥之中的感应,苏乞年向来不敢有半点大意。
很快,属于神灵身的整个头颅都化成了白金色,有两根虚幻透明的白金龙角在额上若隐若现,四周亦生有细密的龙鳞。
苏乞年有一种莫名的体悟,或许,在神灵身蜕变完成之后,他便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造化。
不过此刻,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因为心悸感愈发强烈,即便身在祖窍神庭之中,苏乞年也感到一种似有似无的窥视感,似乎有某种未知的存在盯住了他。
这就令他心惊肉跳,能逃过他的感知的,以他而今的精神修为,至少都是证道顶尖元神的高手,而这种心悸感,在苏乞年感来,还要比当初的那位五指琴仙带给他的更加浓烈许多倍。
一炷香过去,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整整两个时辰过去,属于苏乞年的神灵身,已经有足足大半个身子化成了白金色泽,晶莹若琉璃,圣光无瑕,伴着深重的龙威,隐约可见点点龙鳞在其中沉浮。
但到了这时,苏乞年浑身筋肉绷紧,此时此刻,他已经可以肯定,自己是被某种存在盯上了,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嗡!
神灵身目光扫视,白金琉璃般的眸子隐隐贯透虚空,这种本能相比于过往,不知道强盛了多少倍,甚至隐约可以照见诸多斑斓的道轨。
然而即便如此,对于那暗中窥视的存在,也不能捕捉到哪怕一缕气机,仿佛不存在于眼前的这方时空,前所未有的生死危机在临近。
又过去了一炷香。
到了此时,属于神灵身的蜕变只剩下双腿,白金光华垂落,伴着淡淡的龙吟声,苏乞年渐渐感到了一种圆满的气韵。
侠客岛,古祭坛上。
纯白晶莹的三足鼎中,圣火熊熊,忽然一阵黯淡,竟有了几分熄灭的迹象,在圣火的边缘,有难言的虚幻黑气开始滋生。
“嗯?这是怎么回事!”
“数千年不灭的圣火居然要熄灭了,我感到了一股邪恶的气息在临近,却又不真实,这就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