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吃到一半,安宁忽然想起还有事没做,撂下筷子去窗边点香:“二哥先吃,我很快就好。”
的确很快,传递情报的鸽子就飞了进来,安宁解下情报,用药水泡开,整个过程完全不避铁手。而铁手也紧守君子之德,那是连眼神都没飘一下的八风不动。
直到安宁唤他:“二哥,我的人找到无情的踪迹了,离这边不远,是咱们去找他还是您修书一封请他过来?”
铁手并没有询问消息的出处,想了想道:“外面李福、李慧两个带了军兵衙役在搜捕我,出去恐怕会惊动他们。不然我写封书信,你去寻大师兄吧。”
安宁道:“要走要留我都与你们一起才好。外面有人搜捕,这里也不见得就多安全,至少那老掌柜和伙计可都称得上是‘深藏不露’了。”
铁手回想一下,他进店时受伤颇重,疼痛难忍,又紧着想吓走王命君等人,还真没留意那老掌柜和伙计的情况。“是我疏忽了。”
安宁道:“您这身伤,能撑着不倒下就已经强过常人太多了,这店里的人虽然个个都不简单,但是好像对您没什么恶意。食水都干净,药也是细细煎好并没有动手脚。”
铁手点头,“我和唐肯现在赖你保护,便由你决定去留好了。”
安宁有些抱歉的道:“若是依我,我想早些见到无情。就是要辛苦二哥您带伤赶路了。”
铁手微笑:“无妨,我也很期待大师兄得知还有亲人在世时的样子。”
两人说好后,快速的吃了饭,然后把在隔壁休息的唐肯也叫来,一起……化装。
唐肯比安宁体型大些,勉强穿得下她的衣服,但铁手身躯非常伟岸,是无论如何也穿不下的。安宁拿银子给唐肯,让他出去或买或借,寻铁手能穿的衣服,自己一边笑一边用手贴在铁手脸上给他治疗那些青紫肿胀的伤痕。
铁手的脸被她的手附着,只觉得像是贴上了一块上好的美玉。和肿胀热辣的伤处比起来,手的温度微凉,说不出的舒服。直到治疗结束,铁手脸上的红晕也未退下,抬眼对上安宁明显带着笑意的眼睛,铁手掩口轻咳一声:“以后……定赔妹子件衣衫。”
安宁看看一旁被他撑破的衣服,又忍不住笑起来。铁手现在知道为什么只是看着眼熟,却根本没把她和无情联系起来了。一模一样的眼睛,只不过一双常年冰封,动辄杀意四射。而另一双却灵动又温和,时常弯一弯,让看见的人都跟着一起想要笑出来。
等唐肯带了衣服回来时,铁手已经装扮好了。他本是虎额燕颔、浓眉大眼的英伟面相,现在颧骨加高,鼻子变大,下巴突起,显出了几分刻薄之像。再换过衣衫,连唐肯都快认不出来了。
安宁很是满意,唤唐肯坐下,给他整理了下头发,尽量遮盖伤口。想了想,干脆剪下一些,做胡子给他贴上。虽是简单的装扮,却有效的很。
铁手微笑着看她忙活,“三师弟的易容术在你手中也算是派上用场了。”
安宁也笑笑:“没给三爷丢人就好。”
三人收拾好后准备下楼出发。正这时,客栈门外一个半大孩子跑进来报信:“师父!有很多军兵集结,往‘毁诺城’那边去了,这是不是要硬攻了?”他见屋内没客人,是放开了声音说的。
被他称为“师父”的老掌柜忽然抬头,安宁赶在他说话之前先出声:“可别说我们偷听啊,这是恰巧碰上的。”
老掌柜见他们三人都已装扮过了,显然是准备要走,“岂敢,铁二爷的人品咱们还是信得过的。”
铁手抱拳:“刚才这位小兄弟说的消息可确定是真?”
老掌柜犹豫要不要说,安宁道:“听那位小兄弟着急的语气,想来掌柜的也是戚寨主的朋友吧。看看咱们铁二爷这身伤,要不是因为放了他们那群‘钦犯’,谁能把二爷伤成这样。”
老掌柜站直了身体,抱拳道:“二爷大义,韦鸭毛佩服。”
铁手道:“恕铁谋眼拙,竟没认出是您。”
他们客套,安宁懒得听,反正她也不知道是谁。直接去问那半大伙计:“可知道是哪一只军队?骑军还是步军?带队的是谁?”
那伙计得了韦鸭毛一个眼神,回答道:“是本府的厢军,骑马的少走路的多,带队的不清楚。”
韦鸭毛道:“这些日子军队集结了好几次,但是不知为何,都没出营。这回看来真的要有所行动了。”
铁手道:“‘毁诺城’全是女子,若是对上军队恐怕伤亡惨重。……晚些再见大师兄可好?”
安宁应一声:“需要重新安排下,上来说吧。”直接回了房间。
铁手当她不高兴,可想到那一城女子的安危,还是决定要先去“毁诺城”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