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大娘也带唐晚词到了门口,刚好听到这一句,两人唇边双双勾出浅笑来。
雷卷别过头去不再看他们,唐晚词却不干:“不是说伤口又出血了吗?不重新包扎怎么行,难道还如之前一般……”
“别说了!”雷卷打断,“我治。”
安宁佩服的看着唐晚词,雷卷这人粗一接触就知道肯定是那种十分倔强的人,没想到唐晚词竟有办法按他低头。
安宁看看唐晚词拿出来的绷带、药粉等物,说道:“卷……雷……您不妨试试我的方法。”
雷卷瞪她一眼,没搭茬。唐晚词却挺感兴趣:“这位小兄弟也是医者?有什么好方法不妨拿出来交流一下。”
安宁拿出百炼铁打造的钢针,大致说了缝合伤口的好处。
铁手道:“安大夫曾给我四师弟用过此术,据说效果极为明显。卷兄不妨试试。”
雷卷缓缓点了点头。于是,在众人的注目下,安宁开始飞针走线起来。屋内灯光并不明亮,她下手又极快,每一针都又稳又准,众人只看了一会就觉得眼花缭乱起来。
雷卷体弱,常年裹着极厚的毛裘,有这毛裘遮挡,除他自己外,别人根本不知道他伤的如何。现在伤口亮出来缝合,戚少商才惊呼:“怎得就伤成这样!伤成这样还敢动武?”
雷卷身上两处重伤,一处在胸口,深可及肺。一处在腰间,肉绽皮掀。“没你断只膀子伤得重。”
戚少商被他噎了一句,有些讪讪的。
安宁道:“戚兄别在这气我的病人,跟我讲讲你‘连云寨’的事吧。”
她刚才就问了一遍,被服药的事岔过去了,这次再问,戚少商也就忍着难过说了出来。“都怪我识人不清,竟重用了顾惜朝和冯乱虎、霍乱步、宋乱水那起子狼子野心的家伙。我给顾惜朝大当家之位,与我平起平坐共同治理寨子,没想到他竟是傅宗书义子,被派来卧底的。这回,顾惜朝和那‘三乱’连同老七老九一起叛变,劳二弟、阮三弟、管五弟、勾六弟全部……惨死。”
安宁手下不停,口中问道:“从顾惜朝坐上大当家到叛变,经历多长时间?”
“一年有余。”戚少商答道。
安宁问:“那他有没有着意向你打听些什么消息?”
戚少商回忆一下,最终无奈的摇摇头:“那时我当他是兄弟,
在一起本就无话不谈,也没觉得他特地打听什么。”
安宁点点头,解释道:“我和二哥见了刘独峰一面,他显然是知道些内情,却不肯透露,只说捉拿戚兄的命令来自当今皇上。那现在的情况就是:皇上派的刘捕神要抓你,抓活的。傅宗书派的顾惜朝、黄金麟等人要杀你,还有个一直没露面的文张,不知道他想抓还是想杀。然后就是九幽神君,他不光想杀你,还想杀‘四大名捕’。”
戚少商悲声道:“是我连累了铁二哥……”
铁手道:“是兄弟就别说连累不连累的话,好生活下去才是。”
安宁认同:“既然官家和傅宗书一个要死一个要活,那就绝对有可以转圜的余地。千万撑住,莫失了求生之意才是。”
这会功夫,两处伤口已经缝合完毕,安宁接过了唐晚词递来的剪刀,剪断了缝线。“可以了,上药包扎就是。”
唐晚词上前检查了雷卷的伤势,忽然问道:“安小哥可是军中之人?”
安宁正洗手,“二娘何有此问?”
唐晚词道:“我也是医者,知道这伤口缝合之术最早出于‘太阴幽荧’的‘青囊营’,后被其他军队学去。能够在灯光不明的情况下如此熟练缝合的,必是见惯了伤口,操作过很多次才能够达到。”
安宁看看铁手,只见他面上一片温和,并没有询问的意思。“二娘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避而不答。
唐晚词惊喜道:“可以吗?不会有什么麻烦?”
安宁道:“本就是医伤救人之术,学起来也不难,找些猪肉羊肉的多练练也就熟了,缝完了还不耽误吃。”
在场都是聪明人,并没有再追问的意思,至于各人心中怎么想,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缓了一会的雷卷擦擦汗坐起身,重新披上了他的毛裘,对安宁抱拳道:“多谢。”
安宁回礼:“您客气。”
再次坐下,该打的打了,该治的也治了,可以好好说话了。
息大娘担心城中女子的安危,“得知我们走了之后,那群官兵若是一怒之下攻城可如何是好。”
安宁道:“他们抢功心切,不会逗留太久,只要刘独峰和他的人不参与,这城中的布防撑上一阵子没什么问题。那黄金鳞遗失了虎符,只凭调令,是调不来驻军的。”
息大娘眼睛一亮:“消息可属实?”
安宁郑重的点头:“另外,我总觉得这事不是‘剿匪’这么简单。‘连云寨’这块地方怎么就惹得那位‘道君皇帝’都起了心思。若非戚兄你身怀异宝,就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了。戚兄不妨想想,或者和刘捕神一起时套一套话……你想到了?”
戚少商脸色怪异:“难道……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