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自然知道诸葛先生指的是她打冷血的事,再看无情一眼,简直要找地缝钻一钻:“能不提了吗……”
诸葛先生很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道:“其实认真算起来,萋萋才是我第一个教导的孩子,若是那会就拜了师,就是你们大师姐了。”
无情扶额:“世叔!”
安宁:“哈哈哈哈……”
……
好容易止住笑,安宁趴在桌子上揉肚子,反正也没人说她礼仪不周。
无情赶紧换个话题说:“回京之后就搬家吧,收拾东西搬到府里去。”
安宁想了想:“我做‘金风细雨楼’的中神对府里可有影响?”
“金风细雨楼”毕竟是黑帮,而“神侯府”则是官宅。
诸葛先生问道:“你做这‘中神’可开心?”
安宁脑中闪过苏梦枕,“嗯,还算开心。”
无情抬眼:“什么叫还算开心?有人欺负你?”
安宁哼一声:“怎么会,我那么厉害。就是有个讨厌的家伙欺负过小莫,还跟我过不去。不过苏梦枕已经算是罚过了,我也就大人大量,不跟他一般见识。”
无情道:“府里还是支持‘风雨楼’的,苏梦枕算个人才,你想治他的病吗?”
安宁道:“记忆没恢复的时候,我只记得你病的很重,所以就拿苏梦枕练手,想着若能治好他,也一定能治好你。不过后来接触后,发现他这个人还不错,便想给他好好治一治了。”
无情沉吟一下:“你那‘恒河沙数’给他用过了?”
那晚……不能想不能想,“背着人用过一次,没有给李捕王医治的效果强。”
无情道:“‘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争端多年,苏梦枕用人又一向大胆,所以楼中各方的卧底都有,你要小心……是我多言了,你在军中多年,这些不用我提醒。”
“怎么不用。”安宁不赞同道:“我自己想到是我的,你要是不提醒,我就当你不关心我,找先生告状去。”
诸葛先生抚着胡子:“嗯,我要是收到萋萋告状,就直接罚你了。”看看安宁,“罚你跟老四一起吃饭,只给肉食。”冷血无肉不欢,无情却只爱吃蔬菜水果。
无情再次抚额,看面前笑得开心的一老一少,即使总出些让自己无奈的事,但是心中踏实和满足感,多的快要溢出来了……
谈起话来总是偏离主题,但参与的三人还都感觉不错。
诸葛先生道:“既然萋萋这‘中神’做得还好,那便继续做吧。江湖和军队不同,多了解一些也好。那白楼中的资料可是千金不换的宝贝啊。”
安宁了然:“嗯嗯,我会去好好看的。”
诸葛先生清了清嗓子,安宁本能的挺直了腰背,这一举动让诸葛先生莞尔:“幼年养成的习惯果真难改。”
安宁不好意思的笑笑:“您的习惯不也没变,这一清嗓子,就是要说正事了。不瞒您说,我在军中看您的书信都是站起来看的,坐着看不下去。”
诸葛先生提起壶倒了三杯,分给安宁和无情,“你既平安,今后,‘太阴幽荧’如何?”
果然是正事,安宁道:“军中一切运转如常,我想借此也让大家休养一阵。出事之前,我刚弄到一批顶好的‘大宛马’,是那种不负‘汗血宝马’之称的‘大宛马’。齐源说……哦,齐源就是谢流,我的军师,给先生传信的那个。齐源说,那些马已经成功繁殖了,比现在的马好上一大截去。除了战马,‘黑金甲’也要打造更多,还有武器……总之,‘太阴幽荧’再现之日,不光燕云,我要给大宋打出五年‘边境和平’。”
说起马,说起军队,说起打仗,安宁身上再不见小女儿娇态。那双眼放光的样子,仅仅几句话,就让人生了许多联想出来。
诸葛先生再问:“想要‘边境和平’,还需‘四海归心’才是。于那个位置,萋萋可有决断?”
安宁看无情:“你要吗?”
无情垂眸不语。
安宁道:“说实话,我不耐烦做皇帝,宁愿去各处打仗。若是有生之年无仗可打,我更愿意解战甲换罗裙,就做个富贵人家的小娘子……不,小孩子才好。”顿一顿,“哥你好好想一下,不用顾虑我,也不用顾虑你的腿,更别顾虑什么身份、血统、责任,只想更喜欢什么就是。你可以慢慢想……”
“不用。”无情打断,“若不顾虑这些,还有什么可想的。我更爱江湖。”他抬起头,定定的看向安宁,“但那些真的可以不顾虑吗。朝廷政事我也并非不懂,即使有不通,也可以学。萋萋,你为帝,哥哥进朝堂帮你。”
安宁闭了闭眼,再睁开:“你想进朝堂,我还不想要呢。论起政事来,你有先生懂得多?还准备现学现卖?你也好意思。”
安宁看向诸葛先生:“这事我早就想过,先生看宗室里可有能担大任之人?”
诸葛先生又何尝没想过,自从‘太阴幽荧’崛起,凡是跟皇位沾边的,他都注意过。“若说合适,燕王,没有比你更合适之人。哪怕你是女子,哪怕崖余双足完好,也是你最合适。乱世之中,守国门者当继。燕王就是最合适之人。”顿一顿,在安宁开口之前,诸葛先生抢道:“但是萋萋,我舍不得。”
安宁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诸葛先生接着道:“我舍不得你为国赔了命后又赔了名,再赔进一辈子年华去。你要崖余别顾虑身份、血统、责任,可你自己又为什么顾虑这许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