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枕以拳掩口,咳了一声:“你的闺房布置的也不错,没有什么我不能接受的。”
安宁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那晚,把手中的刀子放到盘子里,发出“当”的一声。“不是说好不提了吗……”
苏梦枕除了发觉她爱逗弄人的恶趣味外,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挺有意思的。
“我说的是你药铺后面的小院子,你的房间。毕竟,那才是你自己收拾的地方。”
安宁脸红:“那个……待好了,我要用烈酒给你处理下伤,可疼的很啊。”
苏梦枕看她双颊晕红的样子,心底漾出一种久不曾出现的满足感。回忆一下,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新年宴饮上,和楼中兄弟们一起回顾一年的发展和收获时。他从没想过,这种满足感竟也可以简单到凭一个人的脸色就能出现。
腿上的剧痛打断了思路,安宁将一小瓶酒气浓烈的液体倒在了他的伤处。
多年病痛折磨,忍住这种程度的疼痛还不算难。
“我说了吧,真的很疼。”安宁稍微凑近些,用口对着他的伤处轻轻吹气。
这个动作带给苏梦枕的感觉是除他之外的人无法理解的。还在襁褓中就一身重病,同龄的孩子还在因为摔倒的疼痛而哇哇大哭时,他早就日夜忍受更多更剧烈的痛苦很久了。被人轻轻吹着伤处减低疼痛的做法,苏梦枕见别人用过,虽然并不觉得能起什么作用,但那个动作所饱含的疼惜简直想一想都要替人开心一下。
而现在,安宁轻轻的吹气,让苏梦枕感到伤处一片冰凉,那剧烈的疼痛还真就降低了很多。竟是这般有效吗……
安宁看酒精干了,又往他伤处倒了一些,“这回应该疼的差些了……”安宁知道苏梦枕在看她,那眼神简直暖的不像苏梦枕了,哎呀呀,他得多喜欢我。怎么办,想抱他,想吻他,甚至想“宠幸”他啊。
但是这伤……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的伤,还有未清除的残毒,不行,得忍。
安宁不知道,苏梦枕想的是跟她一样的事,需要赶紧找个话题来让自己平静下来。
“关于二弟和三弟的事,你竟也不问一问我。”
安宁捻了金针在苏梦枕腿上的重穴刺下,帮他清除残毒。“有什么好问的,反正迟早也会知道。不过既然你已经提了,我就勉为其难听一听吧。”
苏梦枕失笑:“倒像是我占了便宜一般。”缓缓说道:“按你说的,二弟暂且任‘白楼副楼主’,三弟倒是什么职位都不求,只想做些事。”
安宁点点头。
苏梦枕问道:“你不喜欢二弟?”
安宁想了想:“其实在刚才争执之前,我还挺看好他的。王小石虽心地善良,却也太过心软,其实不适合楼中这种动辄打打杀杀的生活。倒是白愁飞,听王小石的意思,是个不忌杀戮的人,这样的人更适合为你效力。”
苏梦枕认可她的看法。“那争执之后呢?”
安宁慢慢捻着针,说道:“争执之后,觉得他很不识好歹。所以你放心吧,以后我不会跟他起争执的。”
苏梦枕倒是很明白安宁的感觉,对于一些顽固且愚钝的手下,他的态度和她一样。“‘副楼主’之位,你来做如何?”
安宁捏住他大腿上一块肉,稍微用力拧……又放开。“算了,反正你也不怕疼。”在刚才捏的地方轻轻揉一揉,“我不信你没看出来。不管是‘副楼主’还是‘下任楼主’我都不想做。”
苏梦枕自是看出来了。“我知道,但还是忍不住想劝劝你。”
安宁头都不抬:“我若应你,是不是以后就可以更加不惜命的拼斗,对敌政策可以更加激进,然后更努力的招揽我比较看好的人才,你这是交代后事,到底有多看不上我的医术。”说到后面,已经有些怒气了。
苏梦枕想做些什么安抚她,奈何对这种事实在不熟悉,最后只轻声道:“阿宁,我会好生接受治疗。这些不过是未雨绸缪,我有预感,我与雷损之间的决战,快要到了。”
安宁眼睛一亮:“对付‘迷天盟’那个关七圣,因为会打雷,我就先在外围观望一下了。但是对付雷损你可别拦我……你怕在与雷损的决战中出意外,所以要先安排好后事吗?”
苏梦枕平静的说:“总是有备无患才好。”
安宁思索着,语速飞快:“今日一事就能看出,雷损是那种又能忍又不择手段的人,这种人总是要实惠超过脸面,确实有可能想出种种‘非常办法’。所以你破格提拔王小石和白愁飞两个新秀,向外界说明,即使没了你,楼中换人主理,战力上也和原来相当,让各方都莫打主意……”
苏梦枕看着她,很满意,很欣慰的那种。“所以,这‘副楼主’一位,你接还是不接?”
安宁抬头,“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