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的一处庄园内,一向对欺凌弱小很是反感的安宁此时正持了皮鞭不住抽打两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
两人身上的锦缎衣服已经破碎,皮鞭卷着布料和血花飞溅,配上两人凄惨无比的哀嚎声,一副人间炼狱的场景。
周围不是没人,但从副将到兵丁,谁都不敢也不想上来劝说。在他们心目中,让自家殿下打死出气就是这两个的最后价值。
副将不住张望,见到快跑而来的兵丁不禁面露喜色,迎上去问道:“寻到军师了吗?”
兵丁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军师就在…呼呼…大门口,说他也劝不住……”
副将担忧的看向安宁:“劝不住就不劝了?”
兵丁喘口气:“军师说他在等着接能劝住的人,让您看着点,给那两个留口气便行。”
副将一脸鄙夷的看看地上的两人:“留口气?我恨不得宰了他们。”
……
地上挨打的两人正是已经逃离京师的赵佶和赵桓父子。他们带了一些侍卫、内侍和姬妾,沿着淮南东路南下,准备去扬州、苏州等地避难。
越往南走,民间受到金兵入侵的影响越小。没几天,赵佶和赵桓二人甚至忘记了自己是在逃难,生出了一种游山玩水的心情。他们带了大量的银钱,一路上衣食住行无不讲究。
某天夜里,父子两人吃饱喝足后各自安睡,没想到醒来之后却已经被塞在了窄小的马车中。周身上下仿佛瘫痪一般,半分无法移动。那几天,父子俩尝到了什么叫做“怠慢”。
身不能动,口不能言,除了喘气和眨眼之外什么都做不到。两人心惊胆战、饥渴交加,加上马车疾行之下颠簸的很,整个人几乎都要颠散架了。他们恨不得晕过去,不受这份罪,又怕晕过去了再醒不过来,心中只能不住念着道号,以求身边的近侍、护卫等人早日发现,能前来营救。
安宁擒了两人之后,快马加鞭回了京郊的庄子。不是不想直接将人杀了一了百了,但心里终究是存了那么点疑问,想着找个地方问上几句,解了心结之后再给他们个痛快。
路上心里装的事多,还要警惕有没有人跟踪,有没有暴露了行迹,引人注目。所以那会也不觉得饿,到了自己的地盘才感到胃都要饿穿了。把马车上的两个交给手下,让喂些食水,免得死了。然后安宁就自顾填肚子去了。
这几日都在庄园以便指挥的齐源趁安宁吃饭的功夫先给那两个过了一堂,然后脸色十分复杂的让亲卫取了纸笔,写信给京城里的人求助了。
无他,只因为这两个曾经高高在上的人实在不堪至极。赵佶先是不承认身份,只说自己是个普通的富家公,许诺若是放了自己回去,必有重金酬谢。而赵桓比他爹还不如,已经吓得眼泪鼻涕一大把,话都说不清楚了。
再没人比齐源更了解安宁了,若是这父子俩硬气些,说些朝堂阴谋,指责一下燕王不尊皇令、杀害监军之类,哪怕就直说功高震主不杀不行都可以。可就是这种丝毫帝王担当都没有的贪生怕死的软蛋模样,才能彻底惹怒她。谁会想承认几乎死在这么个玩意手上,谁会想见到骑在头上的是这么个东西。齐源闭了闭眼,已经能遇见到上司搭档兼好友会怎样的怒火冲天了。
齐源所料不错,安宁吃饱之后溜溜达达的过来审人,刚进去不久就气到把人从屋里扔了出来,高声叫道:“齐源,去传老刀过来,三万六千刀给我活剐了他们!”
齐源叹口气,跟负责布防巡逻的副将说了一声:“劝着点。”然后还不等副将反应过来,便溜之大吉了。
安宁平时脾气挺好,可一旦动了气,积威之下,不管是副将还是兵丁都是不敢轻易上前。
齐源溜走,安宁看得皱眉,伸手就去夺旁边人的佩刀。
赵佶父子在安宁自报身份之后就已经被吓破了胆子,此时更是半点形象都没有的喊道:“阿茂,阿茂!朕……我只是中了辽国的奸计,我是你亲叔叔,哪就忍心要你的命了。”
前太子赵桓也叫道:“早年间,许多朝臣谋士就曾进言,说要将阿茂你除掉,只留阿荣一人在宫中教养便是,都是父皇一力压下来的,冤有头债有主,阿茂你不能恩将仇报啊。”
安宁骨节都咯咯作响,“压下?你们是见我淘气,想着直接养废,到时候坏了名声,让那些老臣彻底死心!”
赵佶即使不会武,也能感受到安宁身上杀气腾腾:“我……我现在已经退位,你杀我也得不到好处,不如留着我的性命,用来跟皇儿讨些好处。皇儿待朕甚孝,定能满足你的条件的。”
面对这么两块料,安宁生出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只觉得憋闷无比,一口气堵在胸口,几乎把胸膛炸开。弃了从别人那夺来的刀,伸手取了一个兵丁腰间的鞭子,对着这两个就是一顿猛抽。
赵佶父子一向娇生惯养,此时挨了打,更加没了骨头,屎尿齐飞,嘴里已经开始升级好处了:“别打……别打了!孤‘太子府’的珍宝美人都送给你!”“痛煞我也!我什么都给你!皇位你尽管拿去,别再打了!”……
他们越是这样,安宁越是气愤,鞭子不停,将两人都抽得鲜血淋漓后,又生出了一种无力感。
眼见着再打下去,这两个就要被活活打死了,副将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劝,虽然他也觉得这两人都很该死。正犹豫着,一道白色身影几飘几落近了前。布防巡逻的兵丁都是一惊,纷纷警戒,不过马上就听见齐源的声音:“都别动,自己人!”
白影已经近了安宁的身,不管她是不是抽得正起劲,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强行把人拉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