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然看着不远处的轮渡,一下子入了神。双眼直直的盯着,完全忘记电话那头还有人在等他的回答。
“希然,你在听我说话吗?你那边是什么声音,怎么这么吵?”小姨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沈希然不自在的看了一眼四周,“小姨,清明节我会回家的。你放心吧。”
电话那头,小姨听到这句话,开心不已,“好,那就好,那我今晚就把隔壁房间收拾出来给你住。到时候,你直接回小姨这里,清明那天,小姨陪你一块去上香。”
那场大火虽然没有把她家全部烧了,但是也已经不能住人了。沈希然这次回去,只能住酒店。小姨心细,早就想到了这些,所以早早和沈希然说这件事情。
“好。小姨那我先挂了,你照顾好自己。”挂了电话,远处的轮渡已经开的很远了,沈希然站起来去找它的影子,仿佛只要她走的快一点,再快一点,她想要找的东西就不会消失一样,只是,消失的东西就是消失了,不管你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挽回的。
沈希然固执的往另一边跑去,秦憬淮发现不对劲,赶紧跑去追。“希然,你别跑了,东面在涨潮,很快就到这里了。你不能再往那边跑了。”
沈希然似乎听不见,还是拼命往那边跑。现在,沈希然眼里只有那搜快要消失的轮渡,她只想跑快一点,再跑快一点,追上他,找到她爸妈。所以,她顾不上其他的。她赌上一切,去追她看来唯一的机会。
沈希然眼看着就要追上轮渡时,秦憬淮从背后抱住她,将他抱走。很快海水涌上来,刚才沈希然站的地方,变成了汪洋大海。
秦憬淮扭头,正好看到这一幕,吓得心脏骤停,幸好,幸好她没事。沈希然一得自由,扭头大声斥责,“秦憬淮,你干嘛。你为什么要把我拽走,你知不知道你让我错过了什么?那可能是我唯一一次找到我爸妈的机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憬淮皱眉,“你在胡说什么?你爸妈不在了。沈希然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这里是海边,不是你家,你爸妈也不在这里。”
“你胡说,这个地方我和我爸妈来过无数次,我不会认错的,我爸妈以前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们都会等我,陪我的。他们不会说话不算数的。”沈希然疯了一般不愿意面对现实,仿佛以前无数次梦魇一样,陷入自己的思绪不愿意醒来。
秦憬淮顾不上四周还有别人,伸手把沈希然拉进怀里,扯开衣服,抱住了她。
当沈希然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度后,情绪果然好了一些,渐渐的安静下来。双手环住秦憬淮的腰,趴在他胸口,眼神渐渐清明,同时眼泪大滴大滴落下,“其实我知道那不是真的,是我太想他们幻想出来的。可是,我真的太痛苦了,要是这么做能让我开心一点,我宁愿一辈子都活在这样的幻想里。”
“秦憬淮,你有没有失去过很重要的东西,那种抓心挠肺,恨不得与天地同崩溃的心情,你了解多少?”
“当初,我真的想过和他们一块去死的,但是我被救回来了。没有人知道,比起死亡,留下来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而且,我还是我姐姐用命换回来的。我无数次在想,要是哪天,我姐姐没有帮我挡下那一刀,我当时就死了,我现在会不会开心一些。”
秦憬淮确实没办法感同身受,但是失去亲人的感觉他懂,她背负的东西,他懂,也心疼。但是有些事情,注定没办法与人分享。和人共同分担。如果可以,秦憬淮宁愿帮她承受这一切,也不愿意看她为了这件事情,一次次伤心难过。
秦憬淮这么多年,第二次这么无力。这么不知所措。第一次是顾清明出事,第二次就是现在。
以前,他一直觉得,他足够强大,能解决一切突发状况。能承受常人不能承受的一些事情,可是现在他才发现,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有些事情,他也会无能为力。
秦憬淮心疼的抱紧她,在用力一点,似乎想要把他揉进身体,融问一体,这样就可以和她一块分担她的悲喜。“沈希然,你听我说,当初你姐姐那么做是心甘情愿的。你爸妈肯定也希望你能好好的,开开心心的活着。”
“你现在做的很好,他们在天有灵的话,也会很开心的。”
秦恣妍从坐下到现在,一直在盯着沈希然和秦憬淮,现在他们抱在一块,仿佛看不到他们一样,秦恣妍也看到了。秦恣妍用力握紧拳头,然后找了一个借口离开,瞧瞧拿出手机,对着沈希然他们拍了一张照片。
“恣妍,你在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