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子女的。不管多心有不满，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说父母不是。
这么多年了，大哥也一直做得很好。但是今天，她实在忍无可忍。不得不说句话了。
“够了，爸你能消停一点了吗？咱家到底多穷，我这个当儿子的到底多无能，才让你这么绞尽脑汁地算计希然？希然是你亲外甥女，我大姑是你亲妹妹，她要是在天有灵，知道你这么对待希然，她要多失望？”
大哥从小到大都是家里最乖，最听话的那个孩子，小时候，妈妈没少拿大哥说他们。沈希然知道他的性子，所以从未想过大哥有朝一日会说这些话，更没想到，大哥说起道理来，这么头头是道。
屋子里的人都有点愣神。连护士走了都没注意。大舅平日里虽然气派，不讲理，可是到底年纪大了，老大又是她第一个孩子，他们指望着老大养老呢。所以，大舅就算心里不痛快，到底没再和大哥对着干。
不过伙食费的事情，依旧没妥协。“我现在不能吃，我以后能吃啊。总之，我要营养费。人家都说，外甥女和舅舅才是真亲，你这丫头怎么胳膊肘老是往外拐。”
大舅折腾了一通，等二舅他们赶到已经晚上十点了。小姨担心大舅二舅凑在一块又算计沈希然，就做主，让沈希然当场给了她所有费用，然后拉着沈希然离开了医院。
大哥出来送他们，医院楼下，大哥支支吾吾，不好意思地看着沈希然，“对不起。大哥没用，之前没帮上你，今天也没帮上你。”
沈希然笑着摇摇头，“刚才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发火。大舅都吓到了。大哥。其实……”
沈希然犹豫了一下，拉着大哥去了旁边，秋日的夜晚，风里凉意渐浓。沈希然下车的时候，秦憬淮给他拿了外套。大哥来得却匆忙，身上还穿着短袖，这会他们又站在风口上，一阵冷风吹过来，吹得他浑身发颤。
沈希然发现后，赶紧拉着大哥往楼后面躲了躲。
“大哥，对不起，今天大舅出车祸的事情不是意外。”
大哥一开始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以为沈希然多想了，“这就是一个意外，人家肇事司机都来了。也和我们说了过程……”
“不是的……”沈希然想解释，又怕吓到大哥，犹豫之后说，“总之，这件事情我会尽快解决的。大哥，如果你最近真的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在家里多待一段时间吧。多陪陪大嫂。顺便看着大舅一点。”
大哥倒是想出去，可是家里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就是想出去，也出不去了。孩子大了。她媳妇一个人忙不过来，现在还要照顾她爸。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麻烦。
“行了，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你们明天不是还要起早吗？赶紧回去吧。你放心，我会看好他的。”
回去的路上，小姨拉着沈希然，又说起了刚才的事情，“你这孩子，嘴上说得痛快，心肠到底是软。今个这件事情你就不应该拦下来，要不然，下一次他还找你当冤大头呢。”
“没事的小姨。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小姨叹气，“算了，你每次都这么说，但是家里一出事，你那次真的会袖手旁观。算了。不说了。等下回去早点休息吧。明天走了，十一实在不行我们去帝都看你们吧。这每次回来都这么多的烦心事。你不头疼我都心疼你了。”
小姨舍不得沈希然受委屈，尤其是沈家出事之后，她就更是一点都看不得。回家之后，亲自帮她热了牛奶，又拉着她说了好一会话才回屋。
姨夫洗漱好了，正靠在床头刷抖音，看到好笑的段子，还拉着小姨一块过来看。小姨看到她这样就来气。
“孩子明天就走，你怎么没有一点不舍。说，你是不是巴不得她赶紧走？”
“你胡说什么呢。哎呀，你这人啊。真是一会没事。就要给自己找点事。”姨夫关了手机，扯着被子就要睡觉。小姨一看到这样，更不高兴了，“怎么，心虚了。连话都不敢和我多说了？”
“我是懒得搭理你。孩子大了，来来往往很正常，再说了，我舍不得有用吗？她还是要走，而且你也说了，以她现在的处境，离开比待在这里好。我其实是赞同你的。”
小姨一听，不高兴了，“你也觉得我大哥今天有点过分？”
“不是有点，是太过分了。”姨夫见把自己摘出来了，又做起来了。“咱们先说好了哈，今天这事就算了，以后你大哥要是再这样。我就不让希然过去了。”
“你不让他过去？你没听到我大哥今天的话吗？外甥女和舅亲。你这姨夫，不行的。”
“哼，他也就是在称呼上沾了点光，你看看他做的哪件事情是舅舅该做的。先不说今天这件事情了，胡搅蛮缠，蛮不讲理，就是昨天……”姨夫对大舅的不满不是一天两天了，和小姨说起这件事情，絮叨起来，大概一个晚上都说不完。
沈希然拿着一个首饰盒子过来，这个首饰是她今天买的，本来打算晚点给小姨一个惊喜的，可是后面事情太多，她就忘记了。现在收拾东西看到，就想拿过来提前给了小姨，省得明天忘记，好巧不巧，就听到了这些。
这个时候，她不方便进去，犹豫之后，拿着东西又回了房间。
秦憬淮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这会刚上床。听到开门声，抬头看去，“这么快就回来了？”
“恩。小姨他们睡了。东西明天给也行。”
沈希然把东西放到桌上，掀开被子上了床，“对了，你和季队打电话了吗？吴封眠回去了吗？”
“打了，还没有”
算算时间，吴封眠应该回去了才是。可是军队在帝都各个路口都派了人，如果吴封眠回去，不应该没发现啊。难道他还没回去？
沈希然眸光微闪，拿过桌上的手机，翻出一个号码，就要打过去。
“你要干嘛？”秦憬淮拉住她的手，有些不赞同地说。“吴封眠就是一个疯子，就算你打了电话，问了他，他说的话，能相信吗？”
沈希然握着手机，沉默不语。
秦憬淮换了一个姿势，拉着她与他对视，“好了，我知道你担心舅舅那边，更担心这只是一个开始。可是，就算你打了这个电话，依旧是无济于事，吴封眠就是一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激怒一个疯子容易，但是你想过后果吗？”
是啊，她真的没有想过这些，刚刚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吴封眠，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不承认怎么办，她承认之后，又要怎么办、
难道发生的事情能够重来。还是，她心里能好受一点。
沈希然陷入矛盾，纠结与自责，“舅舅觉得普通不好，绞尽脑汁，想折腾出点花样，来证明一下自己的人生和别人不同，可是我啊，现在多希望当个普通人。就这么待在这个小县城，一辈子，碌碌无为，我也开心。”
可是，这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终究只是个遥不可及的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