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前一步一脚踏在他的胸口,用枪对着他。他惊恐地看着我,目光里充满了疑惑,大声叫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们?”
我没有回答他,附身伸手到他口袋里,掏出了那枚铃铛。他趁机一把抓住枪管往旁边一带,把我整个人倾斜了出去,然后手中的枪竟然被他夺了过去。
我心里一阵懊悔,这一幕之前已经发生过,我怎么就没有事先防备到呢?难道我的行为也是受这个幻境的故事主宰,没有自己真正主宰自己行为的能力?
他用枪顶着我的胸口一步步把我逼到了栏杆边上,大声喝问我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一幕正是之前所发生过的,只是调换了一下角色。我心里不由生起一股绝望的情绪,因为我知道,接下来的一幕,就是他用枪把我打落到悬崖下去了。我会死吗?死了之后又会怎样?这一切就都未知了。
我盯着他,看着这个和我一模一样的自己,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悲悯。我对他道:“记住,杀光所有人,你才能离开这里!”
他闻言愣了愣,我趁他稍有松懈的这一刻,做出了最后的挣扎,挥拳对着他的面门打去。
他侧头躲过,用枪托对着我的脑袋砸来,我往旁边躲,枪托砸中我的肩膀,一下重击让我失去了身体的平衡,一个侧翻,倒向了悬崖外面,直往下面坠落。
我下意识地伸手在空中乱抓着,悬崖上有几棵倾斜生长的树木,我的身子穿过这些树木时被带了几下减缓了下坠的速度,当又一次落到一颗树木上时,我终于抓住了一根树干,在空中弹荡了几下后落下来,再抓住了下面一根树干,终于停止了坠落。
我不由感到一阵死里逃生的庆幸,一边喘息着一边向四面打量着,忽然听到上面一侧的山顶上,那个钟声又响起了。这钟声此刻在我听来简直恐怖至极,我意识到,又有新的五个人包括我自己登上道观门前的台阶了。
我看看身下的悬崖,离开地面起码还有几百米。我再看看周围的岩石山体,我附近的地方岩石非常光滑和陡峭,完全没有可以攀岩的地方。
我心里一凉,想到这样下去我坚持不了多久,等没有力气了还是会掉落下去摔死,这下怎么办?
我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拼命地想着一切逃生的可能。求救是不现实的,这周围也没有人,再说即使有人赶到这里我也坚持不住那么长时间,我最多只能再坚持一个小时甚至更短,手臂就会酸软无力。
一阵阵山风不断地刮过,我浑身都起了寒颤,这样孤零零地悬挂在山崖上,随时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我脑海里飞速地把整件事发生的经过回忆了一遍,这里是个幻境是绝对无疑的,只是这个幻境的范围到底有多大我还不是很确定,是只有那座道观还是包括这整座山?
按我现在的状况来看,这整座山应该都是幻境的范围,我当初在走到台阶顶部听到钟声的瞬间,就已经被催眠进入了幻境,真实的我此刻可能正昏睡在某处失去意识任人摆布。
这个幻境简直太逼真太完美了,究竟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神通呢?到底是只有我一个人被困在幻境里,还是我们五个人都被带入了幻境里?
我心中焦急如焚,忽然间,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我立即捕捉住它,我想起我离开自己的幻境的方法,是在幻境里再用那个铃铛在耳边摇动倾听声音,那么,要离开眼下这个幻境,是不是也可以通过倾听钟声,在钟声的间隙里,意识回到现实中去呢?
一想到这个,我立即侧耳仔细倾听。这个时候那个钟声还在继续响着,噹噹噹,我把意识集中在每次钟声消失还未响起的那个空隙里,但是,直到过了一会钟声停止了,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心里感到一阵失望。
这时我的手臂已经开始发酸,我陷入绝望之中,难道我就这么死了吗?不,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求生的欲望是我振奋起来,我忽然又想到一种离开幻境的办法。我咬咬牙,用一只手抓紧了树干,另一只手松开,伸到口袋里摸出了我的那个铃铛,举起到耳边轻轻地摇晃起来。
我想到的可能,就是先进入我自己的那个幻境,然后再从我自己的那个幻境里用铃铛回到现实中,这个办法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却是我现在唯一的办法了。
铃铛在我耳边叮叮响了几下,忽然,我眼前一晃,然后瞬间周围的景色都变了,我出现在了我自己的那个幻境中,周围大部分是空空荡荡的虚空,只有孤零零的几张火车硬卧的床铺。冯凤和火车上的那个中年男子、戴眼镜的女人,正呆呆地坐在床上。
我心里不由一喜,这个办法竟然奏效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我立即再用铃铛在耳边轻轻摇动了几下,忽然之间我眼前又是一凉,周围变成了另一副景象,是一条灯光昏暗的走廊,两侧是一扇扇门。
我愣了愣,仔细看了一会之后,才意识到,这里是我在出发前所住的那个宾馆的走道里。
我大惑不解,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回到这里?
我抬腕看看表,时间是早上三点,按这个时间,是当初我和冯凤还在宾馆房间里没有出发的时间。
我困惑地向前走了几步,立即看到了我们的那个房间门牌号。我施展天眼和天耳功能往房间里探视,看到里面有冯凤和另一个我,正在吃早点。
我的脑袋一下炸开了一样,一片混乱。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幻境开始的地方并不是在山里的那座道观,而是在这里?那把我代入幻境的声音是什么?
想到这个,我猛然回忆起当初我在房间里听到的那个奇怪的敲门声!天啊,原来把我代入幻境的就是那个敲门的声音,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我呆呆地看着房间里的两人,不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