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剧烈地呕吐起来,一边吐,一边头还是天旋地转一样的晕眩,难受得比死还厉害。
晕晕乎乎中,我听到旁边一扇门吱嘎一开,有个人像是走了出来,对我惊讶地道:“哎呀,怎么吐成这样?”
听起来像是个老妇人的声音,随后她过来伸手扶起了我,这时我才看到她,然后发现,她的整张脸,都是旋涡状的,没有五官,只是一圈圈的皱褶。我不知道这时真实的还是仅仅只是我的幻觉。
她扶着我走进屋子里,里面很昏暗,她把我扶到一张床边坐下,我依靠着床板头还是非常的晕,房间里的天花板和家具,都像漂浮在水里一样,荡漾着一圈圈的波纹。
片刻,她端来一碗水给我,扶着我的头喝下,味道苦苦的,也不知道是茶还是药。喝下去之后,我的头晕好像好了一点,但眼睛却模糊起来了,好像睁不开一样,要努力地撑着眼皮才能看清周围模糊的景象。
然后,我听到了一阵笑声,从里屋走出来三个年轻女人,围到我身边,询问着老妇人道:“这是谁啊?”
老妇人道:“是个外乡人,刚来咱们村里不习惯,头晕了,我扶他进来坐坐。”
那三个女人弯腰俯身向我好奇地看来,我模模糊糊看到三张脸,但也都是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旋涡状的皮肤。
我的头昏昏沉沉的,有种要睡着了的感觉,非常困,眼睛也只能勉强硬撑着,但我有种不安的预感,好像觉得自己有危险,所以不敢安然地入睡,尽力地想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要睡着。
但我还是闭上眼睛了,因为实在困得睁不开了,但又没有完全睡着,还听得到那些女人的声音,在叽叽喳喳地议论着我。
恍惚中,我感觉有几只手摸到了我的身上,像蛇一样,黏糊糊滑溜溜的,在我的手臂上,脸上,腿上,非常恶心地抚摸着。
我感到一种危险,好像只要我一睡过去,就会被这些蛇缠住身子,脖子,然后被咬死或者吃掉。我害怕极了,想要反抗,但那股睡意就是强烈地困着我,怎么也睁不开眼睛来。
我心里想着,不行,不能这样,我一定要醒过来。于是我开始试着指挥我的身体,看看能不能动,随即发现也非常困难,手脚好像完全都不是我的了一样,我无法指挥它们。
我再用力挣扎了一下,终于感觉一只手能动了,我立即奋力地指挥这只手开始在身边乱摸起来,忽然触到了一样冰冷的尖尖的东西,我意识到这是一把剪刀,立即抓紧了它。
随后,我举起剪刀,大约估摸着大腿的位置,一咬牙猛然戳了下去,随即一阵强烈的疼痛感让我苏醒了过来,我猛然大叫一声睁开眼睛,看清了周围的情况,什么人也没有,只有我一个人独自在一间茅棚里,躺在一个草堆上,我手里握着的,倒真是一把剪草的剪刀。
我再看我的大腿,上面有个小口子,微微流着血,但还好并不是很疼,看来伤口的情况并不严重。
我支撑着身子站立起来,感觉头还是有点晕眩,但比之前好多了。我踉跄着脚步走到半敞开的门边,走了出去。
外面是一个栏杆围着的院子,有一头牛牵在那里正慢慢吃着草。我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走进这里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扶我进来的。
我踉跄着脚步,拿着那把剪刀,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外面的巷子里,茫然地前后看了看,没有发现有人,我抬头看看天空,天光还是很亮,离天黑应该还有两三个小时。
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按理说,岳霞现在肯定已经发现我走丢了,应该是在四处找我,我决定还是留在原地等待的好,不然我走来走去,她反而更加找不到我。村子也不算太多,全部找一遍,最多也就两三个小时的事情,在天黑之前,她总会找到这里来的。
这么想定了,我索性就往前走到了巷子的交叉口,到中间地方的路面上,坐了下来,然后用剪刀剪下了一截衬衣,把腿上的伤口处包扎了起来。
这么一番操作之后,我就坐在原地,拿出一根烟点了起来,一边抽着,一边安心地等着了。抽完烟之后,我等了大概二十多分,还是没见四周有一个人来,倒是有几条狗,在一条巷子里盯着我,大概是想从这里经过,但看到我挡住了路,犹豫着不敢过来。
我当然也不愿意起身给它们让路,就这样僵持着,那几条狗开始骚动不安地来回走着,用奇怪的眼神看看我,忽然,我发现那些狗头也变成了一圈圈的旋涡,我有点被吓住了,心想怎么又来了。
我连忙扭头过去不看它们,但已经来不及了,我的头又开始晕眩了起来,周围的房屋和墙壁,都又开始一圈圈荡漾了起来。
我只能闭上了眼睛,但随即脑袋就开始有点昏沉,那股睡意又上来了,困得马上要睡过去了一样。耳边听到了几声凶狠的狗叫声,声音非常响亮,非常凶,好像就贴着我的耳朵在叫一样。
我意识到不妙,一狠心,举起剪子对着大腿又猛力戳了一下,随着一阵剧烈的疼痛,我恢复了清醒的意识,睁开眼睛看到周围的旋涡消失了,那几条狗摇着尾巴从我的身边一条条经过,跑到前面去了。
我的腿被扎出了一个新的口子,咕咕流着血,整条裤子都红了一大片,我连忙用手捂住伤口了一会,等疼痛感消失了,再剪下一条衬衣,把伤口包扎了起来。
这时头晕目眩的感觉消失了,周围也没啥异象了,看来这个办法还是挺有效的,只是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岳霞要再不来,那我的两条腿看来都要废了,简直太惨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落到了这个田地,在这个世界里竟然这么倒霉。
我双手撑着地面,把身子挪到靠墙角的一侧,背靠在那里,虚弱地喘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