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黍下意识扶住他,把人放到地上,颤着手试了试伙计的鼻息。
“二哥?”铜豆害怕地蹭过去。
“没事儿,人还活着。”郑黍松了口气。
伙计的呼吸均衡有力,神色也不痛苦,瞧着像是睡着了。
郑黍推了推他,又喊了两声,试图把人叫醒,结果他反倒打起鼾来!
说睡就睡了,还睡得这么死,这伙计莫不是有什么怪病?郑黍皱起眉,把伙计搬到椅子上,走到前厅准备找掌柜的说说。
这种突然发病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他刚才还以为人死了,心脏险些被他吓停!
郑黍抱起铜豆,慢慢拍着她的背:“不怕不怕啊!我们找掌柜的去!”
铜豆年纪太小,现在还有点抖。郑黍抱着她走到前面,声音里不免带了些恼意:“掌柜的!掌柜!”
唤了两声,不见人应声,郑黍走到柜台前,往里一望。
掌柜歪着身子半滑出椅子,一下一下呼吸悠长入梦。
郑黍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瘆得他汗毛直立头皮发炸。
“二哥?”铜豆埋在他怀里什么都没瞧见。
“没事。”郑黍稳了稳声音,“掌柜不在,我们不在他们家买了,咱今天先回家啊。”
他把铜豆的脑袋按在自己肩窝里,转身走出店。
挑货郎倒在路边,担子里的货撒了一地;行路人瘫在街上,额头磕破,淌出来的血缓缓洇湿地面,却仍睡得毫无反应;赶着牛车的人歪在牛身上,任牛怎么舔舐呼唤都毫无反应。
“铜豆。”郑黍道。他的脚步很稳,声音却开始发颤。
铜豆下意识想从他怀里抬起脑袋,却又被郑黍按住,闷闷问道:“二哥?”
二哥抱她抱得太紧了,她有点疼,却没有挣扎。
“别看,也别睡啊。”郑黍紧紧抱着她,入城时士兵的要求在他脑海里浮现,“跟二哥说说话,别停。”
“我不睡。”铜豆揽着他的脖子,“二哥也不要睡,我陪你说话。二哥不怕不怕啊。”
“二哥不怕。”郑黍抱着她,步子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挣命一般地向城门口跑去!
……
云家药铺。
老掌柜正在接待一位病人,这也是个梦中损耗精神过度的病人。
自从药神娘娘将药囊制出来并分发下去后,镇中因此患病的人就少了许多,症状也大多轻微,少喝些汤药补回来就是了。
老掌柜刚搭完脉,脑袋忽然一晕,眼前模模糊糊闪过什么画面,还未等看清,忽听一道女声叱道:“醒醒!”
老掌柜头脑一清,才发现自己垂着脑袋正要往桌台上磕,忙撑住身子。
对面的病人却没他醒得早,生生在桌面上磕了个响,正捂着额头呼痛。
正抓药的云苓也踉跄了一下,满脸迷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