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意料之中，但仍让人感到不安。
范银剑咽了咽唾沫，走过院子，怀着忐忑的心情登上三楼。
门半开着，门口守着两个年龄比较大的少年，腰间统一别着锋利短刀。
范银剑按照规矩，卸下随身长剑，穿过两人走进房间。
房间中央一位头发花白、五官慈祥的圆脸老太婆正笑容可掬地看着他。
要不是她手里攥着滴血的钳子，脚边躺着一个满嘴是血的孩子。第一印象或许会觉得很和蔼。
这个满头银丝，衣着朴素的普通老太婆就是柳断肠，孤儿院的院长。
她随手把正在滴血的钳子扔向地上的少年。
少年怕极了，不敢躲，任由钳子砸在脑门上，造成大片淤青，他强忍住，不敢啜泣。
范银剑调整站姿，不去看那个少年。
柳断肠颤颤巍巍回到自己的座位，掏出毛巾擦干净手上的血迹，“范少爷，别介意，老身一天的好心情都被他毁了，你知道么？他把老身儿子的死亡噩耗带到了这间屋子。”
范银剑感觉喉咙里塞满了火炭，沙哑回道：“柳院长，我也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柳断肠目光森森，就像个鬼婆子，“范少爷，你要知道，唐四是老身手下非常得力、非常信任的儿子，他在毒鲨帮地位尊崇，如果技不如人，他死得不冤，但如果你们隐藏了关键信息，事情就不对了。”
柳断肠的手在桌子上的纸张掠过，“老身翻过记录，你只提到目标的长相，面瘫脸，实力么，只是虎阶实力，却丝毫没有提及对方有两个妖魔使灵。”
“你是说唐四死于妖魔使灵之手？”范银剑明知故问，他看过尸体，是活活烧死的。
柳断肠皮革一样老脸浮现愠色，“别装傻，他是被烧死的！被人活活烧死！老身可怜的儿子。”
范银剑站立不安，低声道：“御守大人让我代他向您表达哀悼之情。”
柳断肠咧开嘴，发出每天三盒烟的沙哑笑声，“呵呵呵呵呵，城里传开了，御守大人在自家门口被人打了一巴掌。”
“是雷九霄，我听说你们也有私怨。”范银剑来之前都调查好了，所以不管柳断肠说什么，他都能应对自如。
柳断肠出生在一个极恶之家，父母是做拐卖儿童勾当的，买家有人类，也有妖魔。
据说当年就是雷九霄把柳断肠的父母用铁棍钉在城墙上，挣扎了八天才死掉。
死之前，乌鸦啄掉了他们的双眼。
躲在城外土沟里的柳断肠目睹了一切。
可她依旧选择了同样的道路。
这也是师父毒心城选用孤儿院唐四的原因，雷九霄是两人共同的敌人。
柳断肠枯槁的手指敲击桌面，发出当当当的清脆响声，“你知道在这座城市，这个世界，有一份绝对不能招惹的名单么？其中就有怪物之称的雷九霄，你之前没有说明目标和他有关系。”
按照师父的指示，范银剑也不拐弯抹角，“目标是雷九霄的弱点，是他的珍惜之人。”
“谁说的？”柳断肠嗤笑道。
“家师说的，雷九霄为了那小子从很远的地方回来，只为了帮助他摆脱困境，这不符合雷九霄的作风。”范银剑想要快点结束这件事，他一刻都不愿意面对柳断肠，“所以说，柳院长到底加不加入？”
柳断肠低下头，有一段时间，范银剑甚至以为她睡着了。
过了很长时间，她重新抬起头，浑浊双眼充满坚定，“当然加入，雷九霄一直树敌，也到了他为此付出代价的时刻了，这里是老身的城池，老身会轻而易举地夺走他珍惜之人。”
范银剑点点头，很庆幸达成共识，“我带来了家师的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