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望有顷,都未动手。台下诸人也觉奇怪,暗道他二人怎的还不斗法。陌阳正欲开口,催促师弟放手施为,陡见周通手掐法诀,凌空结印,复将本命仙剑掷往空际,从手中飞出几道光华,俱都打入陌阳身围丈许之地,入地即隐,一闪不见。口中念念有词,似在施展某种厉害神通。
陌阳见周通正自施法,自恃道行远胜对方,也有心看看这究竟是何种神通,只行法护住周身,不住打量,却未进击。
那青色仙剑经吃周通一掷,竟孤悬空中,并不下落。随见陌阳方圆三丈之处,全起反应,阵纹一现继隐,一隐又现,忽隐忽现间重复多次。孤悬空中的青色仙剑不断分化众多气剑,分上中下三层环拱疾旋。地面上又有黄光闪动,无数隐晦阵纹自下而上,渐将陌阳周身方位悉数笼罩。
陌阳见此阵仗,心方失惊,忽忆起昔日曾在神书堂看到一本极具神秒的剑阵神通,一度向往,欲择此剑阵修习。因此剑阵阵理之学涉及颇多,非精于此道之人极难修成,阵法之学又实在艰深晦涩,非短时间内能有成就。当时苦苦参研了数月,分毫无获。虽觉叹惋,后在神书堂中又寻到几门中意的神通,威能同样不小,遂易神通修习,已渐将此事忘却。阵法之学门中诸位长老均涉猎不深,料其他人也无法修成,不想竟能在此一睹剑阵神威。
心下思索,照昔时自己看此剑阵典籍所载,此阵炼至巅峰,可上中下环拱九层气剑,前后左右,均能笼罩,看这趋势,周通只是将剑阵修到一二层,还未炼至巅峰。又受来人道行所限,不能尽展其威,一旦踏入空冥境,威能暴涨何止十倍,同境之中难有功法所可匹敌。此剑阵关系又是极深,一经学成,日后参研其他阵法时要少好些阻力,门中仅存一种寂灭境也为之色变的杀阵,也需以此为基,先将此阵修成,方有望领悟。
这也只限于上空剑阵而言,下方黄光闪处,阵纹自下升空,分明又是另一阵法无疑。苦于阵法认知有限,目不能识。又料不到周通竟能领悟如此玄妙法阵,一时轻敌,竟被他从容展布,快要功成。失惊之际,就要先发制人,乘其阵势尚未完全布成,先行发难。正欲施法唤动本命仙剑,周通已将剑阵发动,上空气剑不断下落,剑光耀目,宛如真剑一般,忙闪身趋避,让过大半,余者挥使仙剑,悉数震散。
陌阳挡过第一波剑阵攻击,方觉此剑阵每一气剑均具威能,能尽数避让最好,免多耗法力抵御,骤感身侧另有阻力,定目一看,才知地上阵法业已布成,一道方圆三丈的黄色光圈骤然显现,一旦逾近,立被弹回。心方动念,第二波剑阵攻势业已发动,上空环拱疾旋的气剑源源不断飞降而下,同时地面阵纹不时光芒闪晃,丈许巨石凭空显化,自下往上直撞。最奇的是巨石与气剑相遇,竟畅通无阻,气剑穿石而下,巨石逆剑而上,彼此毫无阻隔,只对困在阵内之人有所反应。
陌阳一面避开飞剑疾攻,一面行法化解多余闪避不开的气剑,还要防到突兀出现的巨石,免被撞上,在方圆三丈之地腾挪回旋,匆遽间竟被逼得手忙脚乱。也幸亏修道多年,本身早至当境之巅,道力远胜周通,法阵虽具无上神妙,尚能支撑,不致受到伤损。
周通见陌阳在阵中左冲右走,莫说破阵而出,便连抵御都难,心下稍安。先时将来人艺业估计太高,以为定无胜理,小心太过,这下发觉自己太过谨慎,阵中尚有几处变化还未发动,便已如此,即便他有能耐解除当前危机,自己亦有后手。心中思忖,不断加持法力遥制本命仙剑,本孤悬空中的青色仙剑,光芒二次暴涨,与法阵神芒相映生辉,攻取而下。
台下诸人看到这里,见周通竟能反逼得陌阳左右避退,都倒吸一口凉气,这一着真是始料未及,原对周通轻视之心全都收起。门中一位长老还点头赞道:“不错不错,以灵动境修为竟能修成剑阵,倒是个好苗子。看这样子还是双阵齐发,难度又增不少,他竟能掌控自如,以前竟未发现门中还有如此人物,真是疏忽。”
另一位长老转目对玄清子调侃道:“掌门师兄,看来陌阳快要落败了。”
玄清子笑道:“原来门中果有沧海遗珠,先前竟从未觉察。此战过后无论胜败他都可晋升内门弟子,相比陌阳一人输赢已无关宏旨。”
几人谈说几句,复目注战局。
陌阳寻思先将上空仙剑击落,再行破阵。一面行法护身,一面持赤色仙剑,凌空结印,施法途中还抽空将地上法阵凭空显化的巨石拨开几分,赤色光芒忽的从剑上暴起数幢,逆阵直上,击于悬空青色仙剑之中。但见青色仙剑一阵颤动,光芒晃曳,继而又复如初,竟如无事一般。
周通陡见陌阳出手反击,忙留神观注。青色仙剑早经炼化,炼成本命法宝,分合由心,可随意应用,对此类剑阵助益尤大,万万疏忽不得。原见陌阳剑上威芒暴涨,还忙加注法力护持,及见仙剑只颤动几下,完好无恙,这才放心。同时复将法阵全力驱动,几种更为厉害的复杂变化,是否立即施为,还在寻思。
陌阳一击无功,正自惊异,目见空际气剑三度自空下坠,分心施法,原慢了些许,差幸见机得快,及时往左首趋避,让开大部分下坠剑光。余下几道,分散太广,方位恰又被阵法阻隔,避不过去,业被击中几道。好在周身悉行法护住,只元气有所损耗,并未受伤。一时也知此类阵法寻常神通难有效用,遂将以往所学素不轻用的神通使将出来。一面行法抵御周身危机,一面口诵真言密咒,几幢灰蒙光华方一显现,倏地逆阵而上,往孤悬空际的青色仙剑当空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