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泽灵带着陶天天再次来到了时之海,发现这里与他之前离开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还是那片星河还是那么多的门,并没有陶天天嘴里说的‘有很多小桃’的场景。
杨泽灵:“......”
杨泽灵凝视着正在把身体扭成麻花也不知道在乐什么的陶天天,缓缓开口道:“一百万...”
写检讨是不可能写的,我可没撒谎~早就得了检讨书PTSD的陶天天立马跳了起来,用很不友好的语气朝着周围道:“躲什么,不是你们偷窥的时候了?”
我难得说个实话还要被罚写检讨,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
陶天天的话落下没几秒,现场就开始慢慢变得拥挤起来。
一个。
两个。
三个。
...
无数个。
已经在死亡线消亡的无名者穿着毫无二致的黑色斗篷出现在了杨泽灵的面前,有的站的比他高,有的站的比他低,又有的坐在了时间线大门上方,还有的靠在了门框边,他们全都无声的注视着杨泽灵,令人有种莫名压抑的感觉。
“......”
“我该怎么称呼你们呢?”杨泽灵看着距离他最近的一个无名者,轻声问道,“抱歉,我不能用杨桃来称呼你们。”
杨桃是单独的个体,而非是一个整体。
“......”
“无名者。”
距离最近的那个无名者专注耐心的看着杨泽灵,空洞的宝石蓝眼睛里似乎映出了对方的倒影,大约是许久许久没有说过话的缘故,他的声音带上了几分长久未开口而特有的嘶哑。
“我们,都是,无名者。”
“......”
和杨桃一模一样的面容,和杨桃一模一样的声音,却唯独这双好看的宝石蓝眼睛失去了该有的活力与清澈,只有一派的死寂与深沉。
从理智上来说眼前的人都不是杨桃,但从情感上来说他们又都是杨桃。
杨泽灵和无名者们都没有再说话。
现场一片寂静。
良久后。
依然是距离最近的无名者开了口,他用很轻很轻的,怕是惊扰到什么的声音小心翼翼的问道:“如果在我们的时间线里相遇,你也会给我们取名字吗?”
“......”
“如果只是我的话,那会的。”杨泽灵看着距离最近的那个无名者,也用很轻的声音回答道:“这个问题我能够回答你们,但你们时间线里的我却不一定,也许会,也许又不会。”
谁知道在不同的时间线里他和对方的相遇是什么样的呢?任何一点点微小的不同,都会造成擦肩而过或萍水相逢,又或者回眸相望的结局。
谁都不敢打这个包票,杨泽灵也是。
“......”
“那就足够了。”
无名者扯了扯嘴角,硬是拉扯了一点弧度上来,努力的朝着杨泽灵微笑道:“我们只是运气差了那么一点点,耐心少了那么一点点,勇气缺了那么一点点...”
“除了他,我们都没有鼓起勇气再次踏出深渊,也不想再次陷入绝望而选择了消亡。”
杨泽灵与无名者对望,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而是在简单又普通的叙述着一个他们认定的事实。
“不过我们却并不后悔,后悔没有用处。”
“就算时光能够倒流,我们也不一定能够遇到你,也不一定能够得到杨桃这个名字,不会正好有奇迹发生在我们的身上,就像我刚才询问的也只是个假设一样。”
杨泽灵的小手指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
“......”
“我们其实很高兴的。”
“一个又一个无名者消亡,一条又一条时间线寂灭。我们在亡者的国度无望的挣扎,我们曾经想过,也许我们永远都会是这样了,蜷缩在黑暗里,陷入在永远循环且醒不来的孤寂噩梦里。”
“然后,在我们已经要放弃挣扎的时候,有一条重启的新生时间线发生了一点点的变化,‘我’没有选择消亡,而是再一次的走出了深渊。”
“我们在冷眼旁观,等待着‘我’的再次无望陨落,嘲讽着他竟然对已经糟糕到了极点的世界还怀揣着期待,除了会更加绝望以外,不会其他的结局。”
“可是,后来,你出现了。”
“再然后,‘我’就有了一个名为杨桃的名字。”
杨泽灵耐心的听着对方说话,并没有出声打断他。
无名者空洞宝石蓝的眼睛里似乎染上了一分的活力色彩,张开了双臂:“你不知道,从杨桃这个名字被你赐予后,那条时间线就变得充满生机,在黑暗里的我们听到了世界机械转动起来的巨大声音,也听到了一朵花开的绽放声音。”
“满目疮痍的世界开始变得熠熠生辉。”
“而后,我们时时刻刻都在看着你和‘我’。”
“现在,我们很高兴。”
无名者方才硬扯起来的嘴角变得柔和起来,仿佛是发自内心般的笑了起来,虽然很浅,虽然很淡,但是却是真正意义上的笑容。
“还是有光愿意眷顾‘我’的,我们真的真的真的很高兴。”
其他一万多个无名者也露出了一模一样的笑容。
太好听的话他们不会说,只能用我很高兴来表达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