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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蚀灵蛊(1 / 2)

(二十九)

一路关卡重重,司芋都静悄悄随在队伍中,起先是随在末尾巴,后来发现那些门扇似乎会数人头,数着刚刚好的人数“嚓”便合上,好几次差点把司芋夹住,司芋就悄悄和队伍中段的人站在一处,这样才稳妥些。

不一会儿到得银销阁前,银销阁是座三十丈高的建筑,底下入口守卫着几名黑衣修士,每个都覆着黑面罩,只露出两只黑漆漆的眼睛,一身的肃杀。

对白面粉腮、貌比潘安的乔骁搭腕一礼:“乔坛主。”

乔骁点了点头,带着队伍走进了一楼大堂。

进去扑面就是一股丹药味,带着罡风吹拂到脸上。司芋抬头看,只见一楼像个高高的大殿堂,足有十几米高,中间是一座大塔,这座塔应该连接着每一层楼。从殿堂两侧有台阶和密闭的过道,通往塔的内部,一侧加真味炭火,一侧加有灵气的普通修道活人。

刚刚带进来的一百多号浑浑噩噩之人,正被领着走上了一侧台阶,想来应该是从过道推下去,送入丹炉中。因为从丹炉里,隐约可听见最后一刻的尖叫声“不要啊”。

司芋堪堪打了个冷颤,太残忍了,人间炼狱。

负责一楼的监工长走过来:“小的见过乔坛主,人带来了?”

乔骁说:“一百零五个,省着点用,莫再出现返工浪费,其余的还需要些时日。”然后睨了眼面前空空的地板,敛回心神问道:“掌门呢?”

监工长犹豫了一下,答说:“岳掌门与承禹师祖、师姑还有几个掌门在密室商谈,清秋坛萧坛主也在。”

哼,乔骁的脸色就很不好看,这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萧坛主,近日频得掌门赏识,露脸露得有些过分了。

他就瞪了眼地板冷笑:“知道了,我这就上去。”拂袍蛮横地往台阶上走。

司芋心口的凉气一直憋着,不敢露出一丝动静。眼下情况,不如继续跟着乔骁再做计较。

每层楼的楼高都好高,台阶很多,所幸司芋已入练气第三阶,爬得还算轻松。

上到二楼,还不及走进门去,便听见一声声高亢的浪意糜喘,这声息也委实有些诡秘。

乔骁似故意在二楼门前站定,挥一袖子把门扇打开来。司芋不自觉往里瞅,眼前的场景简直把她震慑呆了。

和底层一样,二楼的中间也是那座丹炉塔,但围着塔的四周支开来一百多张特质的床,床上铺着红粉色的褥子。每个床上都是哧身的男修和女修在什么。

他们衣帛无着,大殿中间的引水管里不断有红色的汤药流下来,流到他们的口中、耳中、肤表上。男修在倒向女修的小床前,也已经麻木自觉地走过去喝一碗,然后某个势头便赫然可怖。

女修们失魂地等待着,他们没停没休地陷入一次又无数次,然后极欢之时的纯元真气被吸入到塔内,参与着炼丹。男修再被拖下去喂药,如此反复,每个女修的腹部都因无法及时消耗注入的纯阳,而像小西瓜一样鼓得微微上伏。

司芋看得目瞪口呆,所以,传说中人人羡慕的极富灵气的银销阁,那些被送进来闭关精进修为的师兄师姐,却原来在做着这样的事。

管中药汤的味道司芋十分熟悉,和她初入合欢宗那夜泡过的汤水相似,只是银销阁的气味更加浓郁。

所以红袍魔修在那个晚上出现,是为了解救她的水火吗?

树屋的辞师姑吩咐婆子,给被选上的弟子们每晚增进三成的药性,实则是在考验她们的耐受力,若然无碍便被送入银销阁。而自己,如果再多泡几天,只怕……

司芋堪堪地打了个冷颤,她甚至看见了那天晚上在澡池里,憧憬与穆师兄见面的小师姐,数日的功夫她锁骨下的也已经圆润到像泡发的桃子。

而小师姐曾爱慕的穆师兄,司芋走到三楼便见到了,他双目红赤,原本司芋在灵弧广场镜像上所见的肃修英姿,也变得胸肌发达,体格雄伟,正与另一个不知道名的女修在行事。楼层越往上,则比底下的越勇猛。

司芋暗暗在隐身蚕衣下攥紧手指。

不用怀疑,上面的每一层靡靡声息也是同样场景。

乔骁眸光忽闪,挥一袖子把门关上,继续往台阶霸道骄横地走着。

一直爬到了阁楼上半段,来到一个密室外,密室隔着一扇漆红镶嵌铜钉的大门,门口守着护卫。

听见里头传来承禹师祖的说话声:“当年那场除魔大战,瞒骗百余天将进入镇魔阵法里的人,诸位在场都有份,他一个接一个的杀光,现已死去的就有九百七十余人,早和晚都要轮到我们头上。此刻他渡劫之际,又被我等困在结界内,正是最脆弱之时,众位不动手,更待何时?莫非等到他冲破境界,入了炼虚,到时候再想杀他,以我众位的修为,谁人敢打保票?”

司芋听得狐疑:除魔大战,渡劫……承禹师祖这是在说谁,莫非身为师兄的他,竟然要围杀师弟简流川?

好像是缥缈谷的景辰谷主犹豫道:“话虽这么说,可他到底天界神骨,如此绞尽杀绝,不知会否惹动天界怒意?”

“哼,”承禹师祖冷冷一笑:“是天界也要灭他,众位有眼皆可见。这样大的渡劫阵势,试问谁人见过?天界默许我们用天将神魂祭震魔君丹魂,他父将即是被天所灭,天界自然不会留下后患。天界若还惜他根骨,当年就不会弃他于不顾。”

“起初本尊尚未怀疑,只当死掉的那些人是巧合。这小子生得一副清冽淡漠,诸事不入心,岂料暗里城府甚深。直到前数年无为真人与近日的清尘老道,在悠然城里被暴尸而死,本尊才越发笃定何人所为。须知悠然城里设有结界,凡有异动,必逃不过本尊的法眼。可他入城弑杀悄无声息,等待本尊几日后赶至院中,已然只剩下满院子的干尸……众位看看。除了他乾渊,还有他养的那只犬兽,没人能有本事将我瞒天过海,敢将尸体扯得这般琐碎。你不杀他,就等着他杀你吧,包括本尊,谁也别逃过!”

承禹师祖似乎拿出了回溯镜,只听见密室里一片倒吸冷气声。

那场景司芋自然见过,要么她怎会为了保命,而委身与他一魔修结下血契。

只没想到,承禹师祖可能也是悠然城主,当日老祖飞升时叫了他一句“诸葛,贪之一害也,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而悠然城主正好也姓诸葛。悠然城里的财富,富可敌国。

如此一来,承禹师祖可就太卑鄙了,利用悠然城的绝佳地理位置,每年吸引修道之人慕名而来,再利用修为培训班和闯仙桥等借口,欺骗这些人给他下炼丹塔。再配上他温隽儒雅、含笑翩翩的文人模样,实在可怕。

云霄阁阁主广玄真人的声音:“师祖说得字句珠玑,可当年我云霄阁琴宗满门被杀,如今对他尚心有余悸。何况眼下仙府内化神境的只有师祖、岳掌门、还有观辰宗的青云师尊,其余我等皆在元婴境止步不前,而青云师尊并不在此事之列。莫不如等万灵丹炼成了,我等诸位修为提升后,再对他动手不迟?”

天鉴宗的崇轩宗主竟然也在:“是啊,万灵丹只须再过六个月就炼成,到时你我各人得了助益,元婴的冲化神,化神的冲上炼虚,谁能保证不把他杀了呢。”

只听逍遥派岳笺掌门冷蔑地叱道:“想得真美,我们在长修为的同时,他也在长,只怕到时候长得更快。两位掌门莫忘了,焰苍山的神力正在耗减,若他意在把天将之灵释放,届时魔君元丹不受困束,你们这些偷偷沾染过魔气助益的人,等到魔气被放出,一个个全都是魔的傀儡!”

缥缈谷景辰谷主苦恼:“岳掌门同样用过,你我不分彼此,何必互相轻蔑……当年真不该贪那点啊,如今后悔无门。只此事甚为蹊跷,他不是被岱峰老祖遏制了心窍,如何能突然地冲入炼虚?”

说到这个承禹师祖何尝不觉得奇怪,承禹师祖叹道:“所以一定不容他成功渡劫,要趁早杀之。云霄阁主莫忘了,你们琴宗是怎么被灭门的,因为你们琴宗太贪心,全宗集体入魔,被那小子灭门属于咎由自取。当年焰苍山魔气泄露,你我各位都得了那魔气的助益,用以冲破境界,只是沾了魔气之后,再想依靠仙气修行,可就难了,多年来几无长进,需要靠这个万灵丹帮忙。再不抓紧动手,谁能保证六个月的时间会发生何事。”

所以,司芋总算有点听明白了,这些人还不知道简流川早就已入魔。

原来天道要杀他,修仙界那些表面尊仰他神骨的修士,也要杀他。原著里写的是他自己堕魔,还把罪责怪到合欢宗小师妹的头上,这关小师妹喵事,难道不是非我死就别想活,当然得堕魔把他们先灭了。

可怜的川川,司芋都要为简流川鸣不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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