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默然无语,莫名有种被惦记上的感觉。
“有派人传信么?夜色太深,不好赶路,娘亲肯定也乏了,今晚怕是进不了郡城。”
等到把一切处理妥当,杨贞道这才问道。
“早已让亲卫去了,再走两里路有驿站,可以洗漱落脚,只是委屈了夫人和公子的千金之躯。”
徐药师低头说道。
“行吧,让其他人就地休整,我带着二十名亲兵护送马车,前去驿站过夜。”
杨贞道眉头拧了一团,面色冷肃道:
“几年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响马匪患,反而越发严重,今天他们有胆子袭击杨阀,改日就能攻打凤翔府城!”
“我一定要跟父亲进言,打掉饮马川和登云岭,免得成了第二个、第三个平天寨!”
徐药师深以为然,响马肆虐北方,啸聚山林,洗劫村庄,早已是心腹大患。
“攮外必先安内,二公子想得不错,但有一点,如今大公子掌兵权,他一直主张招安的策略,认为响马杀之不尽,不如以官位笼络,壮大杨阀的实力。”
杨贞道沉默了片刻,随即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十八岁就被业景帝封为大都督,理应执掌兵权。
可圣上的规矩,落到杨阀就不那么好使了。
凤翔军府有三卫,大哥杨元建执掌勋卫、翊卫。
而自己手底下只有一支亲卫,不足五千人。
“药师,你是将才,文韬武略藏于胸中。”
杨贞道骑在马上,眺望茫茫夜色,轻声道:
“遇上这个世道,是你之幸啊。”
徐药师心头震了一下,双手抱拳道:
“二公子,身逢乱世,可施展所学,只是小幸,天下逐鹿,得遇明主,才是大幸。”
杨贞道不置可否,他四岁的时候,有一位江湖奇人自称善于相面,对父亲说,自己有龙凤的资质,日月的仪表,将来必定贵不可言。
隔天,那人的头颅就被挂上城门,罪名是妖言惑众。
世人皆知,阀主杨洪是狂悖之人,不信鬼神之说。
可杨贞道却觉得,从那天以后,父亲常常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