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稀罕是假话。
乾坤殿诸位,没人不心动。
赵太极又道:“宋潜机已经毁了神庙,我等的金身塑像,全被他融了!”
若说千渠变富饶,只关乎权力财富,这件事则关乎地位尊严。
再加上外门弟子两次“出走”,华微宗高层不得不愤怒。
他们已经习惯既定规则,漫长的修道生涯中,从未遇到过这种事。
因为不存在宋潜机这样的“异类”。
虚云笑道:“他如今仗着背后有靠山,赌我们不敢明处杀他。”
“竖子猖狂,若无宗门引他踏上修仙道,他何来今日?”另一位峰主急道,又想起那群外门弟子,忍不住加上一句,“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
“莫急,且让他以为,我们真的不敢。”虚云道。
“掌门的意思是?”赵太极试探。
“处处让他三分,好好招待他们。”虚云眯了眯眼,“等宴会结束,我要他们心满意足,毫无戒备地走出山门……”
模糊人影落在纱幔上,光影扭曲,狰狞得不似人形。
片刻后,大殿再次静了。
众人鱼贯而出,神色不再焦灼,反而有种跃跃欲试的兴奋。
殿内只剩两道人影。
“青石。”虚云唤道。
一位青年修士深深行礼,恭敬至极。
“你可觉得,为师做得太绝?”
“弟子知道,师尊都是为了宗门未来。”
“不,为师有私心。”虚云语气变了,威严稍减弱,“红烛也是你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你视她如妹,她如今这般模样,是谁害的?”
袁青石摇头:“师妹遇到宋潜机之前,活泼可爱,只是骄纵了些,无伤大雅。现在却想着什么‘变法’,唉。”
变法,那个不能说名字的人都做不到。
天下第一又如何,落得远走天涯的下场。
看似潇洒不羁,实则孤家寡人。
有些事,世上根本没人能做到。
袁青石心道,早知如此,那晚逝水桥头,不该让师妹遇见宋潜机。
因为是同辈师兄,这件事他比虚云这个父亲知道得多。
最初只是因为同样不喜欢妙烟,陈红烛才对宋潜机特别关心,像小孩子闹脾气过家家。
谁能想到以后。
“所以为师不仅为了宗门,也是为了女儿。”虚云蓦然起身,推开窗户,任由山风灌进大殿,满殿纱幔飞卷:
“只要宋潜机活着,必然会误了红烛一生!”
他像个慈父一样,双手扶起徒弟:
“红烛走了歪路,不知还能不能回头了,宗门早晚要交到你手上。”
“弟子惶恐!”袁青石道,“待师父寻得死海银莲花,治愈伤势,晋升化神指日可待,我华微宗必千秋万代。”
虚云突破不成,身怀暗伤,需一味药疗伤的事本是隐秘。
宋潜机夜闯审堂时,曾以此事做局,写下“死海莲花落,生门云里开”。
若无陈红烛搅乱,宋潜机凭这两句诗,早已自圆其说,脱身下山了。
虚云听着徒弟表忠心,面上毫无喜色。
他派去“生云海峡”的心腹已许久没有消息。
他低声道:“这次的事,交给你指挥,能办好吗?”
袁青石浑身一僵,稍显迟疑。
却在虚云冷脸前回神,郑重道:
“弟子必然不负师父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