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蒙迦徳
“噢,你终于来了!”棕色皮沙发上的男人抬起头,露出蓄满了胡子脸,深邃的眼睛还可以看到往昔的英俊,声音里带着满足。
“你违背了我们的约定。”邓布利多平静无波的眼神深处是克制。
“亲爱的阿不思,你知道我没有。”他笑意盈盈地回答,“我只是指导了一下我的崇拜者。”顺便见一见他想见的人。
“来吧,坐下,我的老朋友。”魔杖轻点,桌子上出现了两个盛满液体的酒杯,“蜂蜜酒?我总是喝不惯这甜滋滋的东西!”
邓布利多不作声地坐下,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良久,才说道,“你还是没有变。”
“是嘛,可你看上去老了很多。”对比起邓布利多眉眼间的疲惫,格林德沃看起来非常轻松自在,他靠在宽阔的沙发上,抬高下巴,满意地说,“在这里很好,不用操心外面那些事。”
“那么这次你为什么这么做?”邓布利多犀利地提问。
格林德沃的眼神黯淡了些。在这里的生活总是乏味寂寞的,当黑魔王投出橄榄枝,当那个傻小子走进这个城堡,他觉得这会是个机会,他晃动着酒杯,魅力一如往昔,“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坐下来聊一聊,谈一谈。”
他们都不年轻了,外面时局也是变化多端。他总是有这种时间不多了的感觉,迫切地想要再见一见曾经的爱人。
邓布利多的心又柔软了,当抛去外面的纷纷扰扰,他也是渴望来到这里的。可是怎么做到像过去那样无所顾忌地畅聊呢?邓布利多蓝色的眼珠闪着奇异的光芒。
“你还是不能原谅我。”格林德沃无奈得笑了,他们之间最大的鸿沟不是观念的差异,是阿利安娜。
“我不能原谅的是我自己。”邓布利多的声音里带着隐忍的悲痛。
已经很多年没人提起这件事了,可他永远都记得,记忆就像昨天一样深刻,伴随着自责备用永远地刻在他的身体上。
所以他惩罚自己不来见他,他害怕面对这件事,害怕这种痛苦。
“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她躺在那里,我没办法做到———”邓布利多摘掉自己的眼镜,奔溃地捂住脸,泪水顺着胡子滴落下来。
这种奔溃只在那一次次的噩梦中出现。
时间不能冲淡记忆,反而会加深情感,自责也好,痴恋也罢。格林德沃明白这种感受,他颤抖着手把他拥入怀中。
面对过去,放过自己。劝说的话没有说出来,他只是温柔地一遍又一遍地安抚着哭得像个孩子的老人。“对不起。”这句道歉迟到了几十年,既是对阿利安娜,也是对他们。
他只是想见见他的爱人,在行将就木的时候。
“如果他发现了死亡圣器的秘密,就不会放过我和你。”当邓布利多恢复平静后,格林德沃一边说,一边替他剥蜂蜜滋滋糖。
邓布利多放了颗糖果在嘴里,脸上马上浮现出了享受的表情,“唔,哈利会接替我的。”他这么大的人了,不惧怕死亡。
“噢,我听说那是个傻小子。”格林德沃嫌弃地皱眉。
“他比我更勇敢坚毅,最好的人选。”说着,邓布利多又往嘴里塞了颗糖果。
这样的评价让格林德沃很不满意,他赌气地把桌子上的甜点糖果一扫而空,“霍格沃茨的医生没有告诉你不能吃那么多的糖果吗?”
“噢,我就这点爱好了,他们不能剥夺一个老人那可怜的唯一的乐趣。”邓布利多俏皮地眨着眼睛。
分开的时候,邓布利多深情地望着他,“生命结束的那一刻我们是在一起的,我希望。”他有太多的事还没有完成,他只能说出自己的愿望来回复他的爱,表达他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