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未曾继续反对,便是默许了月玦可以随她入内为母后诊病。回首看了眼月玦,那人朝自己略颔首后便跟在她身后进了内殿。
拂开珠玉翠帘进入之时,月玦只觉一股奇异香气传来。这股来不及细嗅便转瞬即逝的香,与他前几日在凤栖院中闻到得一般一样。
巧合?
思索之际秦楼安已临近凤榻,月玦留在一侧不曾靠近。只听又一声珠帘拂动声响,秦昊阴沉着一张脸跨步进入,阴寒的目光将月玦上下审视一遍,似是在警告他莫将此事透露。
秦楼安走近凤榻,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继而又一股腐臭之气入鼻。
低头,只见榻前地上摆放着一只金光灿灿的金盆,盆中已是没过底的浓稠黑血。
再看凤塌之上,平日里光彩照人的母后此时面色如纸,毫无生气。
一向被母后隐藏的很好白发此时也都招摇出来,紧闭的眼角处也已有了细细皱纹。以前一直觉得母后不曾变样子,原来岁月并未对任何人仁慈。
看到此,只觉鼻头一酸。
但好在,母后不是如那些女子一般。
看母后眸下有乌青之色,原本朱红檀唇亦是暗紫之色,再看盆中黑血,莫非母后乃是中毒?
“父皇,儿臣观母后面色似是中毒之象。”
闻言秦昊侧步过来,看了眼凤榻,闭了闭眼沉声道:“太医院那群废物,说是中毒,只是却都不知中什么毒!一群庸才!”
“父皇,不妨让玦太子试一下?”
秦昊面色凝重,转身看向在一侧立着的月玦。因昨夜奔波,加之适才马车一路颠簸,此时月玦墨发微散衣衫略乱。如此便进宫面见他,可是不尊不敬!
“月玦,朕给你这个机会,你若治好皇后的病朕重重有赏,你若治不好,下半辈子你就在天牢里过吧!”
“玦尽力而为。”
月玦颔首后过来,秦楼安见他面上云淡风轻,也不知是胸有成竹,还是并不在意自己结局。
“月玦,媚香楼。”
待月玦走近,秦楼安坐于凤榻边在他耳边低语一句,闻言只见他微愣,转而便神色如常隔了白绸搭了皇后手腕,用仅二人能闻得声音道:“公主救过玦,玦必当尽力救治皇后。”
噗——
还不待月玦细断脉搏,榻上昏迷的皇后突然坐起身一口黑血呕出,浸染了绣有金凤牡丹的衾被。
“母后!母后!”
立在一侧的秦昊见皇后吐血,大步流星跨到榻边。抓了月玦左肩衣袖将他扯开,月玦踉跄几步撞在了一旁一人高的青花缠枝莲纹花瓶上。哐啷一声巨响,月玦摔在地上,花瓶碎了一地砸了他个满身。
秦楼安与秦昊俱是一惊,秦昊瞥了月玦一眼暂没计较。
“太医!传太医!安儿,速去将太医叫来!”
秦昊一声大喊,门外立有两三个太医急急奔来跪在榻前为皇后诊脉。
秦楼安让开位置,此时才见月玦已自行站立起身,白衣之上绽开朵朵红梅,灼灼血色映进秦楼安眼中。只见他右手抓了左手手腕,指缝间细密红珠滚落而下,滴落白衣之上又是一剪红梅。
“你怎么样,太医…”
“无需劳烦太医,玦没事,烦请公主将我袖上衣衫撕下一条。”
月玦垂着眼眸,语气中颇是无力。秦楼安闻言过去将他白衣衣袖撕破,扯下一条衣带。
“多谢公主。”
月玦接过后便自行包扎起来,见血势渐小,应是不曾伤及命脉。只是他流了这许多血,本就苍白的面色更是如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