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雪衣布庄底细不清,其进账钱财也难保干净,但堂堂大将军竟行偷盗之事,可当真是好生不羞!只是无人告诉她,顺手牵羊者,乃是月玦。
三人默行风雪之中,街邑之上无有他人,呼啸风声与鞋履踏水之声萦绕耳畔,虽有纸伞抵挡,却不抵酷风狰狞,三人衣襟衫摆处已是白雪一层。
身冷,心静,秦楼安沉心凝思,今日之事,太多蹊跷之处。
司马赋及前去追拿宋吉之时,月玦曾与她说起密室中事。二人困于密室之中,司马赋及曾言此室与京机厂中暗室相似之处颇多,雪衣布庄与京机厂,其中有何联系?京机厂中密室她亦是知晓的,那般精巧手笔,设计之人定非常人,雪衣布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犹记她与那神秘男子困于京机厂暗室中时,借夜明珠之光于墙壁之上寻得出口机关。想来司马赋及软甲白袍定是焚了做了照明之用。
“你二人陷入密室之中,是如何脱身的?”
秦楼安一语打破三人静默,闻言,月玦伞下凤眸一敛。适才她问起密室之中事时,他并未说起合欢散与神秘之人相救之事。不提合欢散,纯乃出于私心,此等事着实无颜说起,他便只字未提。至于青铜面具覆面之人,他并不识得,然其只身相救,为的定不是他。
“难道不是公主的人?”
司马赋及身形一顿,清寒之言伴风刮入秦楼安与月玦耳中。月玦闻言心下了然,獠牙面具之下之人,想来必是为救赋及而来。如今他反问公主,必是不欲暴露他,干脆装作不知不晓。
秦楼安听他话却是心中狐疑万分,“何意?”
“玦与司马将军能从密室之中脱身,亏得一人相救。然那人遮面示人,一时无法辩其身份。思及雪衣布庄此行,除玦与将军外便仅公主一人知晓,莫非相救之人并非公主所派?”
连娟秀眉蹙如秀峰,凤眸之中疑星渐升,秦楼安心下更是困惑不解:“本宫是曾命花影跟随你二人,她隐于布庄屋顶上亲眼目睹你二人落入密室之中。进屋相救之时,却发现花囊无法扳动。于是便尾随宋吉出了庄中,可惜却于长阳邑跟丢了。”
“那花囊处所设机关仅能困人却是不能放人,想来开启之处,另有他处。”
秦楼安颔首:“花影从长阳邑回府后,便将你二人被困之事告之于我。可本宫方将庄门踹开进入,便见你二人愣在门框之后。”
“如此说来,救我二人逃出生天之人,并非公主。”
月玦轻语一句,秦楼安疑心不解,会是何人救他二人脱困,又是谁杀了宋吉?
秦楼安垂目于地,仔细着地上积水,适才不妨间踩入水洼打湿履袜,现下左脚脚趾之处,已是冰凉麻木。想到此,便又于心中编排司马赋及几句,却不料下一刻她便险些撞于那人身上,亏得月玦扯了她衣衫。
好端端的,这人怎得突然停下来了?莫非前面有人拦路?
秦楼安侧步绕过司马,昏暗之中,可辨此处正处巷道之中。前方十数步处,横七竖八躺了多人。此时雪势凶猛,积雪生白,前处几人身上已是白茫一片,路有冻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