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安然无事回了京机厂,便是无有什么大事。如今若想知道那十二人的身份,最易之法便是医好他们,此事恐又要劳烦玦太子了。”
听闻秦楼安提及月玦,绿绾略略迟疑,小声一句:“公主,今日佑德公公差人到府上,说是奉皇上之命,将玦太子之物尽数搬走了…”
“什么?”
绿绾此言一出,不仅秦楼安心下惊疑,皇后敛卷的凤目中亦是神采一闪。
“到底何事?”
“回公主,今日早朝之上,皇上嘉赏玦太子救治皇后娘娘有功,赐玦太子长居宫中掩瑜阁,以使卿之礼待之。”
昨日月玦方拒父皇太医少丞一职,今日父皇竟当朝赐居掩瑜阁,如此一来,纵是月玦不愿为西风之臣,父皇此举亦是逼他认主屈服。且此事若是传至东景,东景上下定会认为月玦已投奔西风,必会以叛贼之名冠之。
秦楼安心下沉沉,虽说父皇此举于西风无害,然手段未免过于阴卑了些。月玦心思玲珑,定也会想到父皇此举是断了他的后路,不知他现下可能接受?
万一月玦觉得有辱他一身傲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来个以死明志…
然若是秦楼安知晓月玦此时在做何事,便觉是她多虑了。
此时掩瑜阁二层寝卧中,酸枝木三弯圆桌上,白瓷青花海碗热气氤氲。伯玉执同色瓷勺将清白色汤盛于缠枝莲小瓷碗中,“玦太子,请用。”
月玦坐于圆凳之上,伯玉送碗于他身前,酸笋之鲜伴乌骨之香萦萦入鼻。月玦垂眸碗中乾坤,乌骨似深黛奇峰,鲜笋若翠色长林,奇峰长林共浮一泓白水之上,倒颇有几分诗情之意。
月玦抬手接过,置于鼻下轻嗅,鲜香之气愈甚,“此汤,是何汤。”
伯玉闻言,心下一怔,只觉月玦此句颇是熟悉,今日他献茶之时月玦亦问茶是何茶。月玦曾说那是予他的第二次机会,如今这般,可是月玦又在试探他?
“回玦太子,此汤名叫酸笋乌鸡汤,是我亲手为太子做的。“伯玉躬身回话,后又加言一句:“并非送命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