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静坐如卧青石,秦楼安愣怔看着坐于自己眼前的月玦。玉手抬起将斗笠轻纱拂向耳侧,四目交接,月玦向来无涟无漪的墨瞳似有暗流汹涌。不轻不重的言语落到秦楼安耳中,她不知月玦会如何脱身,但她却是信了。
“虽我父皇囚你于掩瑜阁,逼你俯首西风的手段甚不光彩。我也知晓你脱身掩瑜也只是略施小计易如反掌之事。但你若是有害于我父皇,有弊于我西风,本宫…”
秦楼安说及此处略有迟疑,只因月玦脸面肃色渐消,凄意渐染。见他如此神态,秦楼安只觉是她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愧对月玦一般。
“公主会如何,可是又要送玦一程?”
月玦唇角带笑,滋味却是苦不堪言。秦楼安闻言,心脉兀然一堵,之前尉迟宏之事时,她确实有弃他之意,原是他还不曾释怀…
“若非迫不得已,本宫不会弃你。然就如你昨晚所言,人生在世,难免身不由己,言不从心。你如此,我亦如此。你也只需谨记一点,纵是我当真送你于不归,也非我之本心。你若怪,便怪你我立场不相同罢。”
秦楼安颔首别目,将斗笠轻纱掩下,隔了那双深不见底的眸。
“公主切莫说的如此沉重,事情亦无公主所想那般严峻。玦说过玦惜命的很,知道做什么事会丢了性命,懂得公主纵容的底线,更晓得玦在公主心中的地位。所以危及皇上危害西风这等送命的蠢事,玦不会做。”
长眉舒展,寒眸浸暖,月玦长身站起行向雕花黛门,颈间喉结微动,压下一抹咸腥。
吱嗝一声门响,寒意借猎风之势肆意汹涌,秦楼安侧眸看去,月玦单薄青衣响于风中,似是不胜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