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平佝偻着身子站在原处两股战战,肃寒隆冬之天额上竟还凝出一层细汗。因惧着眼前周身寒意凛然之人,冯平不敢抬袖试汗,只能任其顺额滑进眼中,顿起一阵痛涩。
“原来是司马将军亲自带了人来查看尸体,那不知将军可看出什么来了?”
秦楼安曳了抹甚是清婉的笑,星眸潋光飘向司马赋及。
虽然他话中之意说是适才冯平所提之人是他的人,然若当真只是他的心腹,如今案前未明,理应跟随于他助他办案才是,焉有半路退身之礼?
“正因他一无是处,半点有用的东西都未查出,臣在将他赶了出去,公主还是自己查罢。”
司马赋及冷冷丢出一句,若是此句落入谢容耳中,想来司马赋及又要结结实实挨他一记重拳。
然此句落入秦楼安耳中,亦是令她心中一愕。为了让父皇恩准她与司马赋及一同查案,她故意在父皇面前说他手中案子过多,难免力不从心。如今竟不曾想,他当真这般无用?
“依大将军之能,怎会丝毫线索都不曾查出?大将军不会是隐而不报,故意欺瞒本宫罢?”
“臣,不敢。”
不敢?
见司马赋及身躯挺而似柏,声音寒而如冰,用这般天地无畏的姿态与她说他不敢。秦楼安嫣红唇角微动,几不可闻轻叱一气,鬼信!
自她来此,司马赋及抱于胸前的双臂便未放下过,说他袖手旁观都是过分之言。
如今她算是彻底知晓了,此人从头到尾便没想过与她一起好生查案,想来即便是查出了什么蛛丝马迹,亦不会告诉她。
哼!本宫自己查!
秦楼安心中愤愤一句,抬手挽了衣袖细细查看着三人颈间的伤口。弯腰俯身之际还不忘一记厉目剜在司马赋及身上,可惜,无有半丝威吓之用。
此行出来之前,秦楼安特意换了一身窄袖劲装,墨发盘绾成结,仅用一枚梨花木簪高高束于头顶。现下挽起半截衣袖查看尸身,倒也方便。
秦楼安只顾凝神盯着尸体咽喉右侧的伤口,不曾注意到司马赋及参悟不透的眼眸正盯在她露出的半截玉颈上,浅淡红梅吸目捉睛。
白皙玉指探向尸体脖颈上的细小血口,再拿出时,莹莹玉甲上似涂了血色蔻丹。
将三具尸体一一查看过后,秦楼安紧蹙的连娟秀眉如被二月春风细细裁开,舒展着缱绻春意,眸中眼波亦如春融清潭,漾漾生柔波。
秦楼安檀口曳笑抬头,司马赋及幽寒双目自她颈上移到她眉眼,一时之间二人四目相对。见司马赋及凝尽万枝寒霜的墨眸落在她眉心,秦楼安愣怔片刻后,心脉兀然骤寒。
“…大将军莫要误会,本宫脖颈上这般红痕,其实是我母后昨晚神志不清之时勒出来的,并非你想的那般……”
言语解释之际,秦楼安抬起未触碰尸体的左手抚于颈上,企图将那些看上去甚是罪恶的红梅遮去。
此番出来的急,竟把这件事忘了!
也不知司马赋及此时心下如何想,莫不会以为她与他人偷行苟且之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