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息叶无声,月玦微微侧首,剔羽长睫敛掩下的墨目,静如止水。
扑通——
片刻,随着一声干脆利落的重物坠地之音,秦楼安心收于怀。适才司马赋及周身喧嚣的杀意,并非冲她。
原是并非只有自己跟踪他。
见司马赋及幽幽转身,秦楼安复又贴脊于墙,她倒要听听除了她,还有谁有这般胆量跟踪司马赋及。
月玦转身,敛目看着已爬将起来的黑衣遮面人,适才的一片叶,只剜在了那人的脚踝处。
黑衣人微屈着右腿立在原地,手中出鞘的刀刃折着旭光,却闪不出半点暖意。
履踏枯叶的窸窣之声萦如耳边似催命之曲,自右腿脚踝处传来的血腥让他头脑清醒,眼前逐渐靠近的人,杀他如碾蝼蚁。
“你怕死?”
月玦清寒一声,问着这般话,似问明日是晴是雨一般。
黑衣人并未开口说话,兀然一滚的喉结与陡然紧握了三分的刀,将答案昭然送入月玦眼中。
他怕死,甚至还想殊死一搏。
“怕死为何还敢跟踪我?”月玦低喃一句,似是说与自己一般,“你是死士,如今行踪败露却又不敢自行了断。告诉我,是谁,养出来你这等废物?”
听闻眼前人话中问及他背后主子,黑衣人露于黑巾外的双眼兀然一狠,手中森寒利刃,直捅月玦心窝。
当啷——
胜负一触分,生死于方寸。
刀落,人横,白衣飘似雪,去而无痕。
巷道死寂,风声都不闻,秦楼安惊骇侧身出来,看着地上横躺的黑衣人。
适才,她连司马赋及动作都没看清。
嗯?
秦楼安黛眉紧蹙,凤目凝在地上那人微屈的手指上,司马赋及并没有杀他?
那厢,月玦当风立于高处,脚下青黑的黛瓦残雪正融,锦缎靴边湿了一层浅圈。
“大将军还真是不好当呢,朝堂之上字字珠玑,巷道之中还要与人打斗。最主要者,打斗招式还要潇洒,才不让你于她眼前失了风度,赋及啊赋及——”
月玦貌复本来,微阖的目渲泄如月柔波,彻透峭风,凝于巷道中那末娇小倩影。
那人交于她,再不济,也会查出个一二三。
月玦抬手,揩去唇角渗出的嫣红,这副身子,怎的如此不济,分明才用了不到一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