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知晓了她的用心,元痴狠狠点头答应了,嘴里喊得却是糖炒栗子,给人的感觉就是他是因为糖炒栗子才答应的。
四人带着元痴回到西院后,院中禅房已无一处通亮,想来母后粉黛以及单独住了一间禅房的采桑都已安睡。原先守在西院的金吾卫也已经回来守在门前,虽不能说绝对的安全,然若有人想暗中对元痴下手,他们一定会听到动静。
“时候不早,公主今日也累了,便先回房歇息罢,元痴师父我会安排妥当的。”
月玦不说她还不觉得累,现下放松下来困意和着倦意袭来,眼皮似压了巨石一般沉重。
“既然如此,便有劳玦太子了。如今尚安寺中鱼龙混杂,大家务必格外小心,若发现可疑之人或者遇到可疑之事,一定要及时告之大家,切莫一人独自应对。”
谢容懒懒应下一句便打着哈欠朝自己房间走去,秦楼安回头一看,司马赋及早已不见了人影,见他屋中已亮起了灯,想来是还不等她说完便走了。
也是,谁会没事找事去招惹他,适才她说的话对他来说就是废话。
秦楼安复看月玦与元痴一眼,月玦朝她微微点头示意她回房歇息,她应下转身回了房。走到床边看了眼,粉黛趴在床缘睡着了,母后也正睡得香甜。
摸黑爬上小榻,秦楼安衣服未脱便裹在衾被里睡去。
如今西院中的禅房大多都空着,月玦带着元痴寻了间离自己房间比较近的。他自己进去寻了半根蜡烛点了后,元痴才愣怔怔的进来,站在月玦面前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月玦伸手摸了把桌凳,纤尘不染,他坐在木凳上没有离去的意思,任由眼前人打量。
“施主当真是神僧三渡大师的弟子?”
元痴的声音苍老低哑,然却口齿清楚将话说的明明白白。此时他看着月玦的眼半遮在脏乱的头发中虽有些浑浊,但却透着不属于疯癫人所有的清明。
他不疯,也不傻,只是迫不得已。
月玦点点头起身,将自己对面藏在桌下的凳子抽出来,抬臂请着眼前人落座。
“弟子月玦,正是三渡大师的徒弟。元池师父既然肯在玦面前卸下伪装,那玦便视您为前辈,元池师父请坐下说话。”
“施主适才叫老衲什么?”苍老的声音因为震惊倒显得年轻了几分,他盯着眼前浅笑的年轻人,看着那一双古水深潭似洞悉一切的眸,他叹了口气挪着有些踉跄的步子坐到凳子上。
“这下老衲相信施主是三渡大师的弟子了,施主所言不错,老衲法号,正是元池。”
他才是真正的元池,是在火海中坐化圆寂了的元池。
月玦坐回适才的凳子上,看着眼前人将她的那件已污浊不堪的白衫取下,枯槁颤抖着的手指将半长的脏乱头发拂开,露出那张狰狞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