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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七章 雪峰香自涌(1 / 2)

颈间冰凉的感觉如敷了一层细雪,丝丝缕缕的凉意渗入肌肤,秦楼安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朦胧中看见粉黛一怔后对她露出个明媚的笑容。

“公主您终于醒了!”

自窗户透进来的明光耀得秦楼安有些睁不开眼,阖了阖目舒缓了片刻后,她看清眼前人确实是粉黛,现下手中正拿着一方丝帕蹲在床边看着她。

“粉黛”

秦楼安没什么血色的嘴唇动了动喃喃了一声,一旁人只当她有什么事要吩咐,忙应了一声。秦楼安一时分不清现下自己是否是在做梦,并未理会等着她吩咐的粉黛。记得她是在暗道的铁牢中,还中了cuī • qíng的药,在那二人扑上来时是月玦及时赶到,再然后——

脑中昏昏沉沉她硬是想不起来后来发生了何事,一旁粉黛见她抬手摁着额角,一张小脸又皱起来,“公主可是头疼?奴婢给您揉揉罢。”

粉黛将手中包着冰疙瘩的丝帕放下,为秦楼安轻揉着额角。粉黛的手冰冰凉凉,秦楼安清醒了几分微微偏了头打量,这里应该是尚安寺的禅房,但却不是一开始她们所住的那一间。

这么说,她是被人从暗道中救出来了?

“粉黛,母后现下在何处?”

早料到公主醒来第一件事肯定是寻问娘娘的下落,粉黛予了她一记安心的眼神。

“公主放心,娘娘现下已被大将军安然送回宫中了。只因公主身上有伤昏迷不醒不宜赶路,便暂且留在了寺中。”

“母后回宫了?”秦楼安碰了碰粉黛的手示意她停下,她有些糊涂,“我昏睡了多久?”

“自那日玦太子将您救回来后,公主已经昏睡了三日。”粉黛将冰盆中包着冰疙瘩的丝帕拿出来,细细敷着秦楼安颈间伤口,“玦太子吩咐了奴婢用这碎冰给公主消肿。”

三日,她竟昏睡了这么久。秦楼安躺在床上皱着眉,脖子里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她抬手摸去,还能摸到几处明显的齿痕,现在应该是肿胀着,摸上去有些火辣辣的疼。

“月玦呢?”记得暗道中他体内的恨无绝发作,胳膊手指又全都是伤,最后她见到他时他也是浑身的血,比起她应是更糟糕。

粉黛闻言怔了怔说道:“玦太子将公主抱回来后,强撑着吩咐了奴婢如何照顾您后就昏倒了,现在应该还没醒过来,谢容公子在照顾着,现下就住在咱们对面禅房中。”

粉黛将丝帕中已要融尽的冰疙瘩取出换了一块新的,看着自家公主脖子里的牙印与几处可疑的红晕,又想到公主刚回来时衣衫凌乱的样子,她很担心公主在暗道中受了什么委屈,可又不敢问。

见粉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秦楼安知道她是想问她脖子里的伤是怎么回事。

暗道尽头月玦扑向他狠狠掐着她的脖子时,虽然能感受到不能喘气临近死亡的压迫感,可她心里竟没有半丝惧意,她总觉得月玦不会真的伤害她。

秦楼安撑臂想要起身,粉黛见状忙站起身搀扶她。现下她左手被白纱缠裹着,身上应也全是乌青黑紫,轻轻动一动就隐隐发痛,没想到此次尚安寺之行竟险些要了她的命。

“粉黛,去打些水来我要梳洗,咱们去看望下玦太子。”

“公主您自己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全”见自家公主已从床头包袱中寻出菱花镜,粉黛噤了声退出去准备热水。

秦楼安坐在床上,现下她只穿了一件月白色交襟中衣。看到镜中自己锁骨甚至锁骨下方半寸肌肤上的红痕,未描青黛的眉陡然蹙起。

秦楼安仔细回想月玦在铁牢中找到她后发生何事,她体内cuī • qíng的毒又是如何解的,最后又是如何被救出来,可她脑海中除了几处破碎的画面,连贯的事她想不起来。

思及脑海中快如白驹过隙的几幕,秦楼安又觉脸颊滚烫,好像是她非礼良家男子一般,拼命往月玦身上贴靠。秦楼安揉了揉额角,她似乎知道粉黛适才欲言又止想问的到底是什么了。

她很清楚月玦肯定不会把自己当作解药来救她,不然现下她定已归西了。

粉黛端着温热的水进来,侍奉她起身穿衣,她也顺便问了粉黛她与母后失踪后去了何处。

原来那晚母后与粉黛同她一起掉进暗道后,虽然落入元池手中,但很快便有人救了她们。而救她们的,竟是月玦所说可以利用的无妄。

秦楼安盥洗后任由粉黛给她打理墨发,自己则在思虑着无妄出手相救的目的或是理由。可她如何也想不通会是因为什么,能让无妄这个似敌非敌似友非友的耄耋老僧出手相救。

还有一点她想不明通,依粉黛所言,无妄将她与母后救下后便让她们藏在暗道中的某处房间里,直待司马赋及与谢容带着金吾卫攻入暗道将采桑等人一网打尽,无妄才将二人送出来。如此说,对于尚安寺中的暗道无妄应是非常熟悉,甚是比元池等人还要熟悉,那这寺中暗道到底是何事何人又为何所修?

“公主,已经打理好了,您看下还满意吗?”

粉黛将篦子放下拿起菱花镜举在她面前,秦楼安淡淡扫了一眼,是个十分轻便的发髻。

“如今在山中也讲究不了什么,如此甚好。”反正现下月玦在昏睡中也看不到,纵是看到了又有什么妨碍,她现在还有什么狼狈模样是他没见过的?

出了房后,秦楼安才发现竟下了雪。

现下她们是住在东院里,举目便见西院后的山壁悬石上皆是白茫茫的一片。院中除了几个和尚洒扫庭院积雪的沙沙声,再听不到其他动静。如今尚安寺一片冷清,连香火气都稀薄了不少。

粉黛搀扶着她到了对面月玦房中时,并未见谢容,算算时辰现下已尽午时,莫不是为月玦煎药或者做饭去了?想起那日粉黛吃了谢容主勺做的饭后一通抱怨,秦楼安不禁怀疑他做的饭是否能吃,煎的药又是否能喝?

绕过烧的正旺的炭盆走到床边,月玦正盖着好几床棉被昏睡在床上,他苍白的脸没有半丝红润,比起掩瑜阁中他假死那次愈加难看。

“粉黛,谢容公子应是去帮玦太子做膳或是煎药了,你知道在何处吗?去帮帮他吧。”

“奴婢知道在哪里,奴婢这就去。”粉黛很知事的应下退出房去将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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