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当真如此认为?”
秦夜曦闻言一怔,雪子耽如此反问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是这么认为的?
“国师大人适才不是说皇位之传,父死子继兄终弟及才是正统?我也如国师大人一般如此认为。”
雪子耽放了手中茶盏,淡淡说道:“若殿下当真如此认为,便不会就此事来问我了。”
闻言,秦夜曦默然片刻,为雪子耽斟一盏茶,“那不知国师大人对月玦之言,到底是如何看法?”
“事有经权,墨守俗经旧规而不通权变,不可谓知王者之道。父子相传兄弟相承虽为正统,却也并非一成不变。何况这规矩早就破了,不然又何来的改朝换代?试问天下若本就是名不顺言不正的把持在当朝国君手里,那本该继承大统之人以曲道夺天下而主之,又何错之有?”
秦夜曦震惊,又有些不解。
若当真如雪子耽所言,谋权篡位得到的天下本就名不正言不顺,真正该登大宝掌天下者曲道夺位登基才为正统正道,的确无错。
可可这与他想问的根本不是一码事啊,他本就是父皇的儿子,本就是正道正统啊?
似乎是看出秦夜曦心中疑惑所在,雪子耽淡淡笑了笑。
“殿下不必觉得月玦之言似是而非,也不必深究它的对错,这句话本就不是说与殿下听的,是月玦说与他自己的。对他而言,是不是太子才是真正的不重要。而对殿下而言,还是本分做好一个皇子该做的事,讨得陛下欢心当上太子才是正道。所谓的曲道,只是月玦一个人的。”
至于月玦能不能走得通,还要另说,此句雪子耽并未说出口,只在心里默想。既然要让月玦输得一败涂地,自然是要堵他一切去路,断他所有退路。
秦夜曦早已骤然站起,盯着不动声色淡定饮茶的雪子耽。
月玦说给他自己的?
难道他的意思是,就算他当年一朝被废,唾手可得的帝位拱手让人,这些对他来说都没关系?
难道他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这怎么可能?
“月玦是东景送来西风的质子,若非还有些用处,现在早已身首异处,怎么可能有机会摆脱阶下囚的身份?国师大人难道没听说吗?月前景宣帝昭告天下,将月玦逐出月氏皇族,就算他能回到东景,也已与庶人无异,且还身犯叛国重罪,怎么可能重掌天下?”
“逐出月氏皇族?”
雪子耽不屑冷哼:“他血脉里流着月氏的血,便永远是月氏皇族之人,景宣帝又能改变得了什么?至于他现在是西风的阶下囚,难道殿下未曾听过,尺蠖之屈以求信,龙蛇之蛰以存身一言吗?”
雪子耽琉璃般的紫眸静静看着秦夜曦,声音平淡却冷酷如冰。他知道现下秦夜曦心里必是惊涛骇浪,怀疑月玦来西风是图谋不轨。
其实他还有一句更骇人耸听的话没有说——月玦所要曲道谋取的天下,可并不一定是东景。
“殿下放心,我承蒙陛下厚恩身任国师一职,自然不会任由月玦在西风胡作非为。”
“可他现在颇得我父皇信任倚重,竟然连塘报折子都交给他看。如此一来我西风军机国秘,岂不是都被他知晓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