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意也好,师命也罢,皆是我一个人违抗,与师兄没有关系。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将血灵芝带走,有什么后果,我自己承担。”
秦楼安话音方落,雪子耽突然身形一转,她只觉眼前紫影一晃,瞬时间倏然远,猝而又近,一道雪光噌然耀眼,再看时,雪子耽剑已出鞘。
“师兄?”
看着晃在眼前的三尺长剑,秦楼安心里百味杂陈,虽然雪子耽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但她知道他已经生气了,怒意中还带着一丝失望。
“师妹,将血灵芝还我。”
雪子耽一双紫瞳一动不动看着她,秦楼安敛目缓缓摇头。
现在握在她手中的,是月玦的命,她不想他死,她不能让他就这么一天天虚弱下去。
“师兄,恕我不能还你,他救过我的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你我师兄妹一场,我从来没有求过你,这次就当我求你,求你救救他,也救我,我已经习惯了他陪在我身边...”
秦楼安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她从未如此卑微求人,眼底浮现出那抹清绝出尘的白衣,与她藏在心里最深处的那抹绝艳,几近重合,一模一样。
不管当年在菩提树下她见到的人是不是他,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月觉已变成一朵罂子粟,扎根在她心底,让她上瘾却又无法自拔,浸入骨髓,深入灵魂。
雪子耽定定看着身前似乎沉浸在梦境中的人,初升的晨曦洒在她身上,温暖又明媚,如她本人一样,是他少时照入他冰凉心底的第一束光。
现在她竟然为了月玦,低声下气的求他。
素日里得心应手的长忆剑渐渐变得沉重,最后当啷一声清脆响滑落地上。
“走吧,当我没看见你来过。”
“师兄?”
秦楼安猛然抬头,按捺不住心头的狂喜。
雪子耽这算是默许她可以将血灵芝带走了吗?
“师兄,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冷血无情见死不救的,师兄是天底下最善良、最纯粹的大好人!”
秦楼安俯身将地上的长忆剑捡起来,跑到雪子耽身前将剑递到他手中,她也难得见他真心真意的笑,尽管只是微微扯动嘴唇又转瞬即逝。
“竟然还哭鼻子,真是...”
雪子耽抬手抹了把她的脸,秦楼安才发现自己竟然流眼泪了。
“没有...只是风太大沙子进眼睛...”
说风便当真刮起一阵风,宫院中挂着的紫纱灯突然曳在风里起起伏伏,雪子耽面色微变,执剑上前一步,抬眼望着被宫墙划分的四四方方的天。
“难道是...”雪子耽偏头看向身后的秦楼安,说道:“快走,从后门走。”
秦楼安不解其意,然此情此景却让她有几分熟悉,见雪子耽面色严肃得看过来,她也未再深究,点点头便朝紫云宫后宫门跑。
“不仅违抗师命,竟还纵容你师妹,该罚!”
突然一道飘渺熟悉的声音传来,下一瞬她便听到一声沉闷声响,回头已见雪子耽摔倒在石阶上。
“师兄!”
秦楼安一惊,跑过去将他扶坐起来,见他手抚胸口,刺目的朱红顺着嘴角滴落到紫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