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楼安按捺着一颗砰砰直跳的心,微敛着眼有些不敢看他。马车摇摇晃晃有些跌撞,她看着他离她忽远又忽近,最后——
秦楼安兀然瞪大了眼,感受到唇上毫无征兆贴近的柔软,马车猛然一颠后停下,那抹淡淡的凉也倏然离开了她的唇。
“做这个。”
月玦将还愣靠在窗椽上的人拉起来,看她依旧一副失神模样,抬手轻揩了揩她唇上的朱红。
“怎么了,难道公主还是不明白吗?”
“明白了,见识了,扶天皇帝的儿子,就是个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登徒子!”
“冤枉啊,分明是公主先非礼我的,又是闯我的浴房,又是霸占我的床,今日早上还主动抱我。不过公主放心,我会对公主负责。”
秦楼安面颊滚烫,挣脱他拉着她的手,不过突然又想到什么,刚要跳下马车又止住,回过头来看向他:“你最好说到做到。”
“嗯,说到做到。”
要对她负责,至少要活着。回府路上,二人心里皆是这么想的。秦楼安从未如此恐惧过死亡,月玦也从未如此渴望活着。
二人刚进府门没走几步,秦楼安便见几个肩背药箱的大夫垂头丧气一脸漆黑的从后院出来,这几人她都认识,可她不在府中,他们是谁请来的?
转眼那几人便与她撞个正面,纷纷向她行礼。
“你们几个为何在本宫府中?是谁把你们找来的?又是给谁,看了什么病?”
那几人面露惊色,敢情公主根本不知道啊。
其中一个拱手上前来,回道:“公主,那会儿是公主府上一个叫小德子的将草民几个找来,说是府上有人中了毒,可草民等来了后,那二人已经没气儿了!现在...现在被司马大将军给赶出来了!”
她府中有人中了毒?
司马赋及竟然也在?
又见他们几人是从后院出来的,秦楼安顿时感觉大事不好,原先摆放十几个女子的房间,现在关押着的是木江与木长泾。
她看向身旁人,月玦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妙,二人二话不说急急赶到了后院,果见关押二人的房前并排低垂着头站着四个小厮两个侍婢。
秦楼安扫了六人一眼,有些眼生,那两个侍婢不是内院中人,其中一个小厮她好像在膳房见过。
进了房间后,司马赋及冷冰冰的站在那里,一旁伯玉立在他身边。再看二人脚下,木江与木长泾横倒在地,不远处还一摊白饭与破碎的碗片。
“这是怎么回事?”
秦楼安上前,木江伯侄二人面色乌黑如锅底,口鼻中甚至眼睛耳朵里都渗出紫黑色的血,像粉黛中毒时一样,只不过这二人比起粉黛更为严重。
司马赋及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了声死了。
木江与木长泾二人还未交给父皇审问画押,怎么能就死了呢?秦楼安蹲下身,探了二人鼻息,又把了二人脉搏,感觉不到半丝活人的气息心跳。
“已经救不了了吗?”
她起身看向月玦,又想到他曾说司马赋及的医术也是一等非凡。看现在的情形,应该是伯玉发现二人中了毒,急忙去寻了大夫来,可寻常大夫指定解不了如此凶猛的毒。至于司马赋及,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来指定是为了找月玦的,只是恰好赶上这事,想来以他的医术,他来时也已经来不及了。
木江与木长泾,是彻底死透了,没救了。
月玦上前来看了地上二人一眼,便知已不需再多此一举,何况他二人,也早就该死了。
伯玉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与她猜想的差不多,只是木江与木长泾怎么会中毒?所中到底又是什么毒?现在想杀他二人灭口的,只怕也只有代衡了,可她府中,难道还有代衡安插进来的人?
秦楼安一下子想到房门外站着的六人。
“想来司马将军已经查看过二人尸体了,不知他二人所中何毒?可是那六人在这饭菜中下毒?”
“丧识。是谁下毒,还不清楚。”
“丧识?”秦楼安皱眉看向月玦,“这是这种毒的名字吗?可有何深意?”
“果然是丧识,先前替粉黛解毒时我还不甚确定,现在赋及也如此说,想来是没错了。这种毒极为罕见,毒性恨厉,人中毒后可在短时之间六识,丧失,不出片刻便会要人性命,故名丧识。”
秦楼安心下一寒,六识丧失,那她的粉黛,会不会就算有命活着,也会留下什么遗症,比如看不着听不见,或者是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