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楼安震惊中便见他起身拥向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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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瑁王府中,代衡坐于虎踞轩上首,手攥成拳一下一下捶打着膝盖,面色十分阴沉。
接连下了几场雪后,他遇冷遇湿便腿肢酸麻的风痹之症又犯了。沉叹了一口气后,他捶腿的动作僵住,自言自语道:“去,还是不去?”
秦昊将他囿于府中,便是想隔绝他的耳目,好大刀阔斧得修砍他的枝叶手脚,定是恨不得想一辈子将他束缚在这府中。
可岁宴秦昊竟然特许他前去参加,这其中定然有诈,说不定秦昊已在宫中布下天罗地网,只待他入宫后将他就地砍杀。
如此想着,代衡怵然一惊倒吸一口凉气,脊背兀然一寒。
如今他的兵马还不曾抵达洛河关中,他掌握在手的,也只有这些年他暗养在洛城中的一些死士杀手,而秦昊却掌有金吾卫和中央军,现在他还不足以与秦昊抗衡。
可若是不去,让秦昊以为他胆怯且不说,只怕又会借此事给他强加罪名,虽不至于真的敢动他,然多多少少却能制约到他动作的手脚。
“去,还是不去?”代衡仰面靠在椅背上,怅然抬声,也不知问的是谁。
“王爷自然是要去的。”
一道清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代衡闻言一怔,反应过来是长琴后,正坐起身,恰巧见那人推门进来,站到他下首略俯身一礼:“长琴见过王爷。”
代衡盯着眼前人上下一扫打量一眼,抬抬手示意他免礼。
这几日正是他需要此人为他出谋划策的时候,可长琴比起以前却愈加神出鬼没了,代衡心里生出几分猜忌,然好在他办事还是得力的。
心里暗忖一句疑人不用,代衡沉声问道:
“适才听先生所言,说本王要去,想来是已知秦昊特许本王今夜入宫赴宴之事。那不知依长琴先生所见,本王因何去得?”
“王爷您身为世袭王爵,于朝中位高权重,现下包括蒙括老将军在内,朝中已有多位重臣死于非命。难道王爷您不该为他们做主,不该为他们讨回公道吗?”
“嗯?”代衡虎目一凝,瞪向长琴:“那几人皆是依附于秦昊之人,尤其是蒙括那个老家伙,向来不将本王放在眼里,如今死了才好!如今你竟然让本王替他们去讨公道?”
真是荒谬!
代衡不满得剜了长琴一记眼刀。
长琴遮于面具下的脸神情不变,上前一步说道:“王爷,如今那些人已然死了,自然已不能再为秦昊所用,王爷已不必计较他们生前不肯依附于王爷。只要他们现在,对王爷有用便行了。”
代衡一时没反应过来,神情讷讷道:“他们已经死了...”
“便是死了才对王爷有用啊。”
长琴嘴角露出凉薄至极的微笑,他说道:“蒙括等人皆是朝中重臣,一朝死于非命不可谓不是大事,足以令朝堂震荡弄得人心惶惶。反观秦昊,竟然将如此大的事交给自己的暻姳公主去查,查出真凶还好说,若是查不出——”
长琴言语适可而止,代衡明悟过来呵呵笑了两声。
“要是她查不出,那自然就是秦昊不将此事放在眼里,才将如此大的事交给一个黄毛丫头,这根本就是不将朝臣的命放在眼里!这该让多少效忠于他的臣子心寒?”
代衡笑了两声后,甚是满意的看向长琴。
“先生说得对,本王理当替蒙括老将军等人要一个说法,讨一个公道!”
如此一来,他再稍加拉拢收买人心,相信原先效忠于秦昊的臣子中,必有倒戈投入他麾下之人。
“不过…”代衡笑着的脸突然又沉下去。
“长琴先生,今晚的岁宴若是专为本王设的鸿门宴,尚不等本王为众臣讨要公道,秦昊便将本王拿下乱刀斩杀,那谁又来替本王讨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