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楼安站在不远处,依旧不见那个眼尾点痣的青衫男子。现在她已几乎可以确认他的身份,初知结果时,她忍不住大吃一惊。
难道东景的太子都喜欢没事往其他国乱跑吗?
六人中除了张世忠神情刚毅从容,其他五人面色疲倦,皆凝重低沉着一张脸,看不出悲喜哀乐。
张世忠很快就发现了她,然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装作不认识,迈着坚定有力的步子,在宫人的引领下朝宫外走去。
她本要等雪子耽出来,好问一问双方商榷的结果。然或许是因她父皇还有事交待,一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也不见雪子耽身影,她暂且回了昭阳殿。
途径掩瑜阁时,除了阁外彻夜长明的风灯,阁里却是一片漆黑。
这个时辰正是用晚膳之时,就算不用晚膳,谢荀应也不至于这么早就睡觉歇息。
迟疑片刻后,秦楼安绕到阁后故技重施,让花影扮作刺客引开一部分金吾卫,只待她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掩瑜阁,凭花影的功夫便能轻易逃脱。
这次秦楼安直接去了阁中寝室,却见光线晦暗的房中有一道修长直立的身影。
她震惊之际,那人显然也是一惊,昏暗中她能看到那人转身看向她。
“你是什么人?”
这人虽与谢荀身影身量相差无几,然通体气韵却大相径庭,予人深静如空谷幽兰之感。
从他身上她察觉不到敌意与杀意,然她依旧保持警惕。
以防惊动阁外的金吾卫,她尽量压着声音,可也不至于低微到如此近的距离都听不到的地步,那人却一直不曾开口言语,她只能感受到他在看她。
“是暻姳公主吗?”
温润的声音清泠泠地透过夜色浸入她耳中,秦楼安确定这道轻柔的嗓音她以前从来没有听过,可他却能一下识破她的身份…
秦楼安心中警惕更甚,如眼前蒙着一层玄纱一样将数步外的人打量一遍后,她脑中浮现出烟雨朦胧中一抹天青色身影。
“月琛太子既来西风,却为何不露身份,一直躲避我父皇而不见?现在却趁夜摸进掩瑜阁?”
月玦尚住在阁中时她也算时常来,凭着记忆从柜匣子里找到一根火折子点了一盏烛灯。
果然,此时站在寝室中的人就是前日她所见到的青衫男子。
虽然那天他抬伞又压回只在瞬息之间,她也只是粗略看了一眼,她能记得他的长相,尤其是眼尾那点别具风情的墨痣,实在不是她眼神好或是记性好,而是人家月氏皇族之人实在是生得太好。
早就听闻月氏皇族得天独宠,无论男子还是女子,都有惊为天人的容貌。
见识过月玦的清绝孤高,又欣赏过月瑾明艳绚烂,如今再见月琛的深秀雅致,他们用各有千秋的美丽容貌,让她相信传言非虚。
至于她是如何断定他是现在的东景太子月琛,是因今天早上她离开大将军府后回了趟公主府,除了为明日武校场之行准备了几身利落男衫,她还问过月瑾,东景宗室中可有人眼尾生有一点墨痣。
月瑾脱口而出月琛哥哥,让她大吃一惊。
月琛身为东景太子,若光明正大出使西风,绝不会一直隐瞒身份不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