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桑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太迟了,这些皆已不重要了。”
秦楼安松开采桑,声音温柔到吓人,如同一把软刀子轻缓不见血地捅入肺腑里,“我要你们这些人的命给弦影陪葬!都带走!”
想起那副四肢尽断的残破身躯,想起那满脸鲜血的狰狞面容,想起跟在她身边数年忠心耿耿的人变成一具冰凉的尸体,秦楼安的心脏在灼烧。
以谢家的掌柜管事作为诱饵,确实将谢荀从暗处引了出来。
然他到法场却并非为了救人,而是以通过更加残暴血腥的方式报复她与她父皇,向她们示威他谢荀,他谢家,他们大萧后人绝非软弱可欺。
朗朗乾坤,睽睽众目之下,谢荀跃入法场,尚不等提前埋伏的弓弩手反应过来便绝尘而出。秦楼安与雪子耽跃窗而出进入法场,只见被谢荀丢在场中的人形编织玄袋,打开后她看到的,却是数月不见得弦影,已经被残忍杀害的弦影。
那一刻秦楼安呼吸瞬间凝滞。
难怪一向办事得力的弦影这次跟踪一个身受重伤的杀手会数月不归,原来他是落在了谢荀那个恶魔手里…如果她不曾派他出去跟踪,让他继续留在月玦的身边,弦影定不会如此惨死啊!
他才二十又四,他是花影的孪生哥哥,她要如何给还丝毫不知情的花影一个交代啊…
秦楼安紧闭着双眼站在喧嚷的人群里,除了弦影曾经一声一声干脆的主人,与她内心嘶声呐喊的后悔,她似与世隔绝一样听不到任何声音。
那五个被处死的掌柜管事对谢荀而言只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可被他杀死的却是她的心腹。
拳掌不知不觉地紧攥到骨节作响,秦楼安调整了喘息睁开泛红湿润的双眼,眸中似浮着一层凝结的冰霜。
“去法场。”
她要亲眼看到那九十八人为弦影陪葬。
雪子耽默默跟在秦楼安身后,感受到她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幽冷肃杀的气息,他似乎能看到她所拥有的天真善良,从她身上一点一点地剥落。
到达法场之后,弦影的尸身已然被装敛在漆黑的棺材里,包括采桑在内的九十八人,也已尽数被捆绑摁跪在断头台上。
从来不曾看到过一次斩杀如此多人,在场的百姓纷纷猜疑到底发生何事,竟然要杀一个姑娘和这么多的和尚。
杨洪也拿捏不定主意,不知到底是杀还是将这件事上报皇上,他认出了秦楼安身旁的雪子耽,忙跑上来问道:“国师大人,您看这…”
“按公主的吩咐去做。”
杨洪还话未说完还张着嘴,现在听雪子耽如此说,十分僵硬地闭上嘴后又淡淡应了声是,旋即又走向断头台命人将所有刽子手全部唤来。
在准备行刑的功夫,秦楼安将采桑及一众假和尚火烧真僧人,霸占尚安寺的罪行公之于众,并将那一张张假面命人全部揭下。
众人见此又惊又怕,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拜的神佛竟然是一群shā • rén放火的恶魔所扮。
随着一声令下,呛人的血腥气瞬间蔓延开来。
可仅仅是这些还不够,他们不足以让谢荀感觉到痛,秦楼安默然转身,“师兄,随我去尚安寺一同请无妄大师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