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玦在第九重天牢与谢荀私谈了半个时辰,他出来时面色平淡,无波无澜,带着几分饱受饥馑之苦的憔悴。想到他已有数日滴水不进,秦楼安虽然怪罪他的隐瞒,更多的还是心疼感动。
她理解他为何不将他的计划告诉她,无非是觉得她会阻拦,或者是担心因为她对他的在意而让整个计划功亏一篑。
事后她亦考虑过,若她提前知道他是以这样的方式助她捉拿谢荀,她当真会阻拦,亦会坏事。
以谢容为诱饵引诱谢荀现身,秦楼安本就心中有愧,若是想不出万全之策救不出谢容,她就更加无地自容,没有脸再去见月玦。
可正当她冥思苦想该如何既能抓谢荀又可保全谢容的两全之法时,月玦却将所有为难揽在他一人身上——扮作谢容的是他,抓住谢荀的是他,日后要考虑如何面对谢容与司马赋及的还是他。
他这一举,几乎是将他自己与他感情深厚的两个师弟割离开来,将他们推到一起捆绑在一起,且让她与她父皇抓住了谢白鹤的后人谢荀。
可月玦自己呢?
他得到了什么?
唯有失去而已。
秦楼安侧身上前拦住月玦,双手抓着他的胳膊紧紧攥着:“月玦,如此做你当真不悔吗?”
略一思忖,月玦便知晓秦楼安所问何事,对上那双黑白分明光泽莹亮的凤眸,他泛白的嘴唇抿起微小的弧度,清淡的如同春雨朦胧烟云里的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