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到月瑾与月玦极为相似的眉眼,秦楼安憋闷的酸楚与被抛弃的委屈,却似山洪暴发一般抑制不住的宣泄而出。
而月瑾也是听她所说才知道,月玦未曾知会她一言便离开洛城,甚至将虞世南也无声无息带走。
二人同为天涯沦落人一般,抱在一起惺惺相惜互相宽慰,又不知最开始是谁提出的借酒消愁,于是二人边吐苦水边喝酒。
从暮色四合,到夜色深沉,二人喝酒的器具亦由最开始的精小酒盅,变成抱坛而饮。在对月玦与虞世南的嗔怪埋怨中,二人早已将安置之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瑾儿,你皇兄他是不是真不要我们了?”
秦楼安亦醉意朦胧,望着天上不甚澄澈的月亮呆呆失神。
月瑾仰头灌了一口酒,虽然此时她看上去面若红霞一片醉容,但她头脑却清醒的很。
想来也是因为母族祖上有近亲联姻之故,她的体质亦有异于常人之处,那便是她无论喝多浓多烈的酒,亦不管她喝多少,她都不会醉。
酒量好本不是什么坏事,可也不见得总是一件好事,她永远不能在壶中天地中酩酊大醉一场,永远保持着清醒,不能在沉醉中暂忘愁绪。
听到秦楼安失意落寞的声音,月瑾笑了笑。
“嫂嫂,你放心好了,皇兄他是不会抛弃我们的。以前他亦数次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去,不告诉我他要去哪,又要去做什么。少则三四月,多则一年多,然不管多久,他总会回来找我。”
“以前?”
“是啊,以前,我皇兄的以前……”
说着,月瑾张望着夜空的目光逐渐延伸放远,似乎,又回到以前。
以前月玦方被废太子之位,身中恨无绝,在三渡大师的庇护救治下,他在床榻上禁锢了一年之久才得以起身。
躺在床上一年的时间,不能坐更不能站,全身能动的只有五官与手指。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很漫长很痛苦的煎熬。按三渡大师所言,月玦至少在床上躺三五年才能勉强起身,可他硬是凭借自己强大至极的意志,与坚不可摧的心性,忍受着剧痛从床上爬起来。
他不能容忍自己在床榻上,吃喝穿衣皆由他人服侍。但他不会因此就自暴自弃,就寻短见结束自己的性命,那是愚蠢之人的懦夫行为。
他深知死要比活容易得多,可他偏要挣扎着活下去。
他不能死,他必须活,他还有大事未做。
起初之时,他虽能起身下床,却不能走动。可这并不能阻拦他,他命人按他所绘图纸替他打造一架轮椅。无需他们推扶,他自己便可行动自由,又在轮椅之上设计了可以防身的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