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子耽学着月玦笑得人畜无害,接着端起碗来抿了一口汤,女子问他:“怎么样,味道如何?”
“很鲜,很甜,很好吃。就是——”
见雪子耽长眉微压,女子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道:“就是怎么样?”
“有点咸,但无伤大雅。”
“这…应该是我不小心把盐放多了。”
女子有些娇憨的挠了挠头,顺手将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见雪子耽不甚在意的吃鱼喝汤,她嗫嚅几声说道:“我去给你端些水来。”
说着女子便起身出了屋门,到了院外后却没有去打水,反倒有些局促不安的站着,两手紧攥一起似是极为紧张。
片刻后,听到屋里传来“当啷”一声,女子心下一惊冲进屋里,适才还坐在桌旁吃饭的雪子耽已跌坐在地,右手摁在腹部,一脸痛苦。
“你…你竟在鱼汤里下毒……”
女子也没想到药效会发作的如此快,不过事已至此,她也坦然承认:“是,是我下的毒。”
“为…为什么……”
“为什么?”
女子靠近倒在地上的雪子耽:“你知不知道,月玦他从来都不叫我顾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扮作月玦的模样?来龙阳又所谓何事?”
“月玦从来都不叫你顾姑娘……”
看着雪子耽在地上痛苦不堪,勉强撑着身子往一旁的草席上挪去,女子上前蹲下身将他摁住,盯着他有些扭曲的面容逼问道:“没错,他从来都不这么称呼我。月玦这个人极为缺德,从小就不把我当女孩子看,向来以假小子称呼我。连东景第一才女都是他为了捧杀我,故意让我下不来台强行扣在我头上的。像他这么可恶的人,怎么可能像你一样对我彬彬有礼以姑娘相称?”
女子膝盖抵在雪子耽胸口处,怕他垂死挣扎逃跑:“如实回答我的问题,说不定我还能救你一命,不然,你就等着肝肠寸断痛苦而死吧!”
“原来你一直都有试探我……”
雪子耽抓上女子用力摁在他脖颈处的手,似乎想要扯开来喘一口气:“那你如何不知我也一直在试探你呢?”
女子闻言一惊,还没反应过来他是如何试探,下一瞬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原本被她压在身下的人不知突然哪里来的力气,耸身一翻轻而易举竟将她反扣在身下。
“你…你怎么会…你根本没中毒?”
雪子耽没有理会女子的话,那点下毒的伎俩着实太稚嫩,他自顾沉缓说道:“我叫你顾姑娘,你却毫无反应,也未感到丝毫诧异,是否是你先前根本不知我从不以顾姑娘称呼你?”
“我放进龙阳城便碰到你,你二话不说便认准我是月玦,且出手替我解围,这未免太过巧合。”
“再者,你说你是丞相顾长祯的女儿,那丞相大人视之如命的独女,自然从小娇生惯养,可反观你,劈柴生火熬汤做饭,街头假哭卖惨弹唱样样熟练。”
雪子耽更加迫近女子,说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假扮丞相之女接近我?”
此时女子已从刚才的事故突发中回过神来,此时她正冲着门口,压在她身上的雪子耽背着光,看不清面容,只能隐约瞧见他那双终于睁开的眼睛,此时幽暗如墨,定定看着她。
没想到被他反咬一口,女子挣扎却被禁锢的更紧。
“竟然倒打一耙,分明你才是假的!快放开我!”
“你说我是假的,可有什么证据吗?仅凭一句称谓?可世人焉知月玦如何称呼你?”
“你你…你你你……”女子说着,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雪子耽一怔,眉头紧压,听那女子哭诉道:“我只是觉得你从西风回来后很不对劲,以为你被人调包了,我怕坏人假冒你,去做什么了坏事还要算到你头上,才想替你揭露坏蛋的真面目…呜呜,我初心也是为了你好嘛!你干嘛这么对我啊……”
女子眼泪哗哗直掉,望着雪子耽的眼眼很快红起来,模样楚楚可怜。
见识过此女在街上时变脸的本事,雪子耽知道此刻这人定是做戏无疑,不过如此近的距离,确实很是失礼。雪子耽松开女子翻身坐起来:“适才事出有急,得罪了。”
女子被放开后立刻爬坐起来,揉着被攥红的手腕,瞪着湿润的双眼盯着雪子耽,啜泣道:“那你现在相信我了吗?”
“不信。”
“你!”女子盯着雪子耽的侧脸,气道:“那要我如何做你才肯信我?!”
雪子耽闻言默然片刻,说道:“若你真是被人替换,那便将你是如何被人替换的,一五一十告诉我。”
女子吸吸鼻子,擦擦脸上的眼泪说道:“好,那我告诉你,不过我猜我说了你也不信,因为事情太离谱了,连我自己都不怎么相信。”
“但说无妨。”
反正,他已十之七八确定此女是真的顾琳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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