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队便声势浩荡的骑着马奔驰在街道上,虽马蹄声有些大,但还不至于扰民。
此时城门已关,正在打着瞌睡的两名守城侍卫被一阵越来越大的马蹄声吵醒,惊恐的看着远处奔驰而来的一大群黑衣斗篷骑着马的人。明亮的月光下看到了最前面殷千楚的脸,大惊失色,两人连忙打开城门并恭敬问好“殷庄主!”
殷千楚速度丝毫不减,带领着身后的影卫飞快的奔出城去。
苏子鸢今日听到他对北城吩咐安排好什么什么的,难道就是这样高调的直奔北冥山庄?
“我们就这样直接去北冥山庄?”苏子鸢轻声问。
“不然呢??”殷千楚不解的挑眉。
“你这不是直接告诉凌王我们带着戈清回玄冥山庄吗?”苏子鸢皱眉。
殷千楚眼神划过一丝得意和不屑,他嘴角微翘“知道了又如何?谅他也不敢追来!”
况且他才不像凌王,计谋出尽,千方百计各种障眼法为保赤流景回北楚!越是复杂的计谋越是破绽重重!最后还不知道他早已偷出赤流景的衣物给铜伶闻过,就靠着铜伶便破了凌王的全部机关!
而且回北冥山庄又不是让戈清一人去,他殷千楚回北冥山庄,凌王再是心痒难耐也不敢来招惹他!这次他为护赤流景出城而派出大量的影卫,基本被他扫荡的所剩不多。可以说凌王这次是损失惨重!他才不敢带着剩下的影卫来赌一个百里岩风呢!
苏子鸢想想也是,反正只要能顺利到达北冥山庄就好了!
夜里的风加上快速的奔跑吹的苏子鸢微微有些凉意,紧紧拢了拢身上的斗篷。
殷千楚不经意之间看见苏子鸢有点冷的样子,便一只手拉着身上斗篷的一角,手环过苏子鸢的身体,斗篷顺势在苏子鸢身上又盖了一层。
苏子鸢顿时觉得没有那么冷了,可暖和了就想睡觉了,可这个骑马的姿势怎么都不好睡!于是又求救般的将目光投向了殷千楚“能不能让我换个姿势?”
殷千楚挑挑眉,很是无语,女人真是麻烦!于是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搂住苏子鸢的腰,一个旋转苏子鸢便侧着坐了。但完全就是紧贴着殷千楚的身体,苏子鸢顺势靠在他胸膛,轻轻的闭上眼睡了过去。
殷千楚身体忽然有些僵硬,看着苏子鸢安睡的容颜嘴角不禁微微翘起。大手拉着斗篷再次覆在她身上,手也紧紧的抱着她单薄的身体。
苏子鸢睡的很熟,感觉很温暖,双手不由自主的环住了殷千楚的腰。
殷千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抱吓得差点松掉了缰绳,微微一愣便又将她抱的更紧。心中不知为何格外的愉快!
果真如殷千楚说的,一路上凌王都没有出现过,一行人安全顺利的到达了玄冥山庄。
天还没亮,殷千楚便叫醒了苏子鸢,苏子鸢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到了吗?”
殷千楚微微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手臂,轻声道“到山脚了,现在下马我们要爬山了!”
苏子鸢轻轻跳下马,清醒了之后才想起自己好像是在某人怀里睡了一夜……
她四处张望着,这里就像夏阳城一样的街道和房屋,此时天还没亮都还很安静。而前方不远处便是像城墙一样的墙壁,旁边有一条往上而去的石阶,石阶下面便有两名黑衣男子手中提着两个大灯笼。
苏子鸢发现随殷千楚一起回来的那些黑衣人已经不在了,只剩北城和百里岩风站在旁边,她随着殷千楚的步伐往那石阶上去。
两旁站着的两名黑衣男子微微鞠躬“庄主!”
殷千楚神色威严的继续往前走,苏子鸢不禁感慨,看看人家这精神!可比夏阳城的侍卫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石阶并不长,转了个小弯便又是往上走的石阶,此时石阶两旁的便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这才是开始上山吧!
石阶弯弯拐拐的一直走到顶上,然后又看见几名黑衣男子,时不时还会有巡逻的黑衣人小队经过。苏子鸢看到的便是一望无际的树林,向右走进一个石板小道。不多久,便看见了真正的玄冥山庄!
十几步石阶上面便是巨大的拱形石门,石门两旁立着庄严威武的两只石狮!抬头便能看见刻在石门上的“北冥山庄”四个字!
苏子鸢入眼的建筑只想让她说两个字“霸气!”
石门处把守的便有二十来名黑衣人,上去之后还能看见像宽阔的广场一样,不停有一队一队的巡逻的黑衣人经过。
殷千楚看了看天色,还有些早,便让北城带百里岩风去休息,说让苏子鸢也去休息一会,苏子鸢拒绝了“我一路上都在睡觉!现在赶紧带我去看看你爹吧!”
殷千楚想了想,便答应道“好吧,跟我来!”
随着殷千楚走到了一处像四合院的房屋院子里,院里灯火通明,正对着的一个屋子门外重兵把守着。见到殷千楚纷纷恭敬的点头“庄主!”
苏子鸢跟着殷千楚进入房里,如她想象中的一样,殷慕炎虽四十来岁但眉目如锋,面部轮廓清晰棱角分明,此时正闭着眼盘坐于床上。一身简单的云锦长袍,衬的他的脸色更加有些苍白,虽然病情严重但丝毫不影响殷慕炎威严庄重的气质。
殷慕炎听到殷千楚进门的声音,眼睛不睁开,却声音微微有些沙哑的开口“你也知道回来。”
殷千楚见到殷慕炎还能好好开口说话,精神也不是太差,心中也微微放心,语气微微有些调侃“我不回来怎么治你的病啊!”
殷慕炎冷冷哼了一声。
殷千楚又说“我特地带了懂医术的朋友来给你看看。”
此刻殷慕炎才缓缓睁开眼睛,目光看向了苏子鸢,眼神中毫无情绪,只是淡淡的看了看苏子鸢。心中只是感慨自己居然连房间里进来了其他人他都感知不到了!不过对于殷千楚这个儿子说的“懂医术的朋友”,他倒不会觉得心性高傲的殷庄主会带个只是略懂医术的人来给他看病!因为他这个儿子的医术也不差,何况堂堂玄冥山庄,难道少的了医术高明的大夫?既然是殷千楚认可的人,自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苏子鸢对上殷慕炎的目光,也微微感叹,果然不愧是殷千楚的爹,眼中没有任何不屑或是疑惑。如此心胸阔达不以貌取人的男子果然不愧是当年乱世之争涌出的豪杰之中的翘楚!
心中很是敬佩,上前恭敬的打了招呼“苏子鸢见过殷老庄主。”
殷慕炎微微点了点头。殷千楚心中好笑,说道“客气什么,快开始吧。”
苏子鸢上前认真的为殷慕炎把脉,大概了解了下殷慕炎是因为闭关之时练功练岔气了,造成了内伤,本来多修养一段时间便可以痊愈的!但后来凌王又派人来大闹,让殷慕炎的伤势更加严重。
苏子鸢微微皱眉,她发现殷慕炎体内似乎有些中毒的迹象。不禁问道“凌王派人来闹的时候可曾给殷老庄主下毒?”
殷千楚目光一冷“没有!凌王来过之后我曾亲自回来给老爷子把过脉,没有中毒!”
苏子鸢疑惑的思考了片刻,手依旧搭在殷慕炎手腕,喃喃道“那就怪了。”
殷千楚也同样若有所思的微微皱眉,随后苏子鸢沉重而有些紧张的小声对他们说“这里面有蹊跷!”
殷千楚目光一冷,他自然也懂了苏子鸢的意思,对于苏子鸢的医术他是坚信的,若真是中了毒那么便相当于他们庄里……
苏子鸢问道“老爷子受伤之后可曾服用药物?”
殷慕炎目光冷冽的说道“每隔几天便会服药,否则病情就会严重!而体弱无力!这些日子我也微微有些察觉到了,所以便断了药,这才病情严重起来派人通知你!”
苏子鸢点点头“能否让我看看老爷子服用的药?”
殷慕炎将目光投向一旁桌上的拿碗汤药,苏子鸢将汤药端在手中凑近了仔细闻了闻,皱了皱眉然后放到嘴边想喝一口,却被殷千楚一把拉住,她给了殷千楚一个安心的眼神,微微笑了笑“放心!”
殷千楚心中有些不放心,皱着眉看着苏子鸢轻轻喝了一口那碗药,随后缓缓开口“药里没毒!”
殷千楚见她没事也就放下心来,不禁又思考起来到底毒来自哪里。随后又开口说道“饭菜都会经过老爷子贴身影卫严格检测,不会有毒!”
苏子鸢便四处走动观察房间里的东西,随后目光被角落里不起眼的香炉所吸引,她轻轻凑过去闻了闻,一股浓烈的檀香涌进鼻腔,不禁把她呛得直咳嗽!
殷千楚走上前来也同样闻了闻那点着的香炉,也微微皱眉“似乎这檀香有些浓烈!”
苏子鸢疑惑的打开了香炉炉盖,见到里面安静的躺着一小节檀香木,倒是很平常。她却注意到香炉的边缘,沾染着些许白色的粉末,却不是檀香木的灰烬!
她伸出手指抹下来一点粉末,凑在鼻子边上闻了闻,味道出奇的香!心中更是紧张起来,用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味道微涩但过后嘴里都是花香般的甜味。
苏子鸢顿时感觉一阵熟悉,脑袋里飞快的查找着那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片刻后,脑中忽然蹦出了两个字“瓷樱”!
在那本医书上记载着当年天宗帝取百花炼制而出一种慢性毒药,取名为“瓷樱”!此毒闻之有异香,燃之过后无香,入口微涩直至香甜无比!因此毒炼制困难耗损巨大,所以炼制不多,最后也并未收藏于死灵宫内!
“这便是毒,名为瓷樱,是天宗帝当年炼制不多的毒药,医书上天宗帝记载因他不喜味道所以并未将瓷樱收藏入死灵宫。”苏子鸢将沾着白色粉末的手指给殷千楚看。
殷千楚眸光一暗,微微有些恼怒道“你还真是有爱好啊!什么都要尝一下!”
苏子鸢感觉好笑的伸手拍了殷千楚的肩膀“生什么气啊!这毒是慢性的,要长期服用才会对身体有所影响!我沾这一点是没有关系的!”
随后神情有些沉重的开口“只是这毒…即便天宗帝没有将瓷樱收入死灵宫,也应该是在如今东凉国皇室之中,怎么会流落在外!”
殷千楚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还难猜吗……”
殷慕炎是听到他们俩的谈话的,对于殷千楚对待苏子鸢的态度有些惊讶与好奇,听到东凉国这几个字的时候,心情不禁也沉重起来。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么就是说东凉国其实早已将目标放在了他这北冥山庄上!
殷千楚随后对苏子鸢说道“你如今只管医治老爷子便是,其他的我来处理!”
苏子鸢点点头。因为天还没亮,为了让大家明天都有精神做自己的事情,殷千楚便领着苏子鸢去房里休息。
后来苏子鸢就发现,殷千楚的房间居然就在她隔壁!而且经过这一会的走动便发现北冥山庄,几乎全是男的!根本连一个端茶倒水的丫鬟都没有!
不禁想到,殷千楚从小在这全是男人的环境中长大,也怪不得他不喜欢待在庄里,喜欢逍遥的游走于三个国家之内了!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苏子鸢并未睡熟只是闭目养神了一会,早早的就起床了,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苏子鸢知道定然不会是殷千楚,殷千楚从来不会敲门的直接进了好吗!
苏子鸢打开房门,是一名穿着灰色麻衣非常朴素的男子,他笑容随和是一副下人的模样,但苏子鸢好奇的是明明没有看到过北冥山庄有仆人,全部都是身着黑衣冷冽肃然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