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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果然是美人儿,怨不得这么小小年纪就知道男人滋味儿了。”

“你是谁?”

许倾落冷着一张脸,暗自将银针扣在了指尖儿,她早已经养成了不论何时何地都在袖子中袖上几根银针的习惯。

“我?我是你莫家哥哥,前几日可还和小娘子提亲呢,小娘子你可真是薄情,这么快就把你莫家哥哥给忘了。”

“你说你干嘛要拒绝小爷我的提亲呢,你这名声,也就是我能够接手你当个妾侍,别人的话,可不就是白玩儿了?怎么样?现在后悔还来的及,跟着我走,保证让你好好享受享受哥哥的手段。”

莫前程嘿嘿一笑,伸手便往许倾落胸口探去。

“畜生的手段我倒是真不想享受。”

许倾落身子一动,灵巧的躲过了莫前程那满含着羞辱的一抓。

莫前程被骂畜生,心底一怒,他一下没抓到许倾落,反而把自己框了一下,眼睛在少女的胸口下身扫动,冷笑一声:“我是畜生,你就是没人要的破鞋,三日不见踪影,还不知道和哪个野男人刚刚颠鸾倒凤回来呢,我今天还就要好好尝尝你这个破鞋的滋味儿!”

周伯被几个家丁打扮的人钳制着,脸上全是愤然,想要挣扎却被打了好几下,周围有围观的人听着莫前程的话,对着许倾落指指点点,不止没有想要上前相救的意思,还满是鄙夷厌弃。

“这就是许家那个破鞋?”

“可不是,正好配莫家那个混混呗。”

“真的三天不见踪影跟男人偷情?”

“我告诉我,我大姑的表姐的二儿子就在他们家帮工,可真真的失踪了三天,早就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烂了。”

莫前程狠笑着,看着许倾落:“看看,你这样的破鞋,我就是当街玩了,也没有人可怜。”

说着话,人已经再次向着许倾落扑去,许倾落甚至能够看到对方眼中那过多的眼白。

身子一晃,在莫前程临到跟前的时候,许倾落冷笑一声,指尖早已经蓄势待发的银针,对着男人的腹部狠狠刺去。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马车中传出,砰的一声,方才还直入马车耀武扬威的莫前程狠狠被许倾落一脚踹了出来,摔在了马车下面,本来围在马车周围闲话的人下意识的后退几步。

莫前程捂着自己下身的某个位置,疼的满地打滚儿,他的手从那地儿抓出了一根银针,眼前阵阵发黑:“贱,贱人,该死的,快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抓起来,把她给我押回府里,居然敢伤我,我要把她玩死!”

莫前程的身子弓成一个虾子,面上又是怨毒又是害怕,难以启齿的部位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让他什么理智都没有了,指着从马车中走出来的许倾落恶狠狠的骂着:“你们怎么还不动手,快把这个贱人抓起来,把她给我扒光了带走,先带她游街!”

许倾落双手十指各自夹着几枚银针,面对莫前程疯狂的样子,没有丝毫惧意。

她望着往这边冲过来的那几个莫前程带着的家丁,听着周围闲人的满是侮辱性的言辞,眼中是狠辣,

她的眼睛落在了拉着车子的马身上,也许是周围人声的惊扰,那匹马正在不安的踏着蹄子,满是躁动的气息。

许倾落慢慢的往那边移动,她从来不是束手待毙的人,与其落在莫前程这样的人手中,她宁愿拼死一搏。

“她想跑,快把她抓住!”

那些家丁已经有人向着许倾落抓来,她手中的银针已经向着马臀刺去。

嗡的一声,一道箭羽划破冰凉的空气,从长街尽头而来,在许倾落眼角划过,她的动作顿住。

一声惨叫,离着许倾落最近的家丁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腕被那飞来的箭矢直接钉在了地上。

黑色的高头大马踏着雪色,奔腾而来,许倾落呆呆的望着那个纵马驰骋而来的男子,心脏一瞬间忘记了跳动。

“手给我。”

方才还在十几丈外的人转瞬间已经到了眼前,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许倾落无意识的听从,伸出了自己的手。

下一刻,许倾落只觉得手腕一紧,一个失重,人已经腾空而来,被男人拉在了怀中,揽在了马背之上。

琅晟冷冷的声音在许倾落耳边响起:“琅威,将他们所有人都抓起来,一个也不准漏了!”

琅威精神的一声应是,后面再多的声音,许倾落已经听不清楚了。

她只是伴随着身下马儿奔腾的步伐,凝视着被踩踏过的雪路,下意识的抓紧了琅晟胸前的衣襟,只是将自己有些冷的身子,贴近了他,感受着那一点点溢出的独属于男人的温暖与气息,弯了眸子。

寒风从耳边呼啸,还没有来得及感受到冬日寒风那凛冽如刀的摧折,许倾落眼前一黑,还带着男人气息的披风,已经落在了她的头脸之上。

明明被遮住了视线,可是黑暗中因为有男人的气息将她包裹,许倾落丝毫没有感觉到害怕。

许倾落的眼睛闭了起来,然后,她将自己的脑袋更紧的按在男人的胸前,那是一个男人能够给予一个女人提供所有庇护的,广阔而温暖的胸膛。

琅晟的胸口震了震,身子有些僵硬。

模糊听到男人的轻哼声,许倾落恍如未闻,双手更紧的揽住了男人劲瘦的腰肢,送上门来的,不抱白不抱。

两个人一路之上,谁都不曾言语过一句,可是有一种名为默契的东西,却悄然在两个人之间滋生。

马蹄哒哒,越过喧哗的城北,走过热闹的西市,引尽了一路的目光,许倾落觉得这条路很短,短的她还没有感受够男人胸口的温暖与安全,已经到了地方。

马蹄踏了两下,在男人的手环着她的身子牵住缰绳,拂过马鬃之后,马儿老老实实的停了下来。

披风被男人的大手掀开,带着沁凉的空气,刷过许倾落的脸颊,乍然的光明中,是一道大门,门口上悬挂着的正是许府二字。

其实不看,许倾落也知道男人只会送她回许府,她对琅晟太过了解。

“我以为你会避嫌呢。”

许倾落抬眸,轻笑一声,既说的是琅晟敢这么一路带着她不避讳的直到许府,也说的是男人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下救她:“这次不怕人说男女授受不亲了?”

没有等琅晟的答案,许倾落主动松开了搂住对方腰身的手,还没有等到男人反应过来,她单手一撑马背,已经从马身上跳了下来。

娇小的身形,仿若是翩跹的蝴蝶一般,带着出奇的灵动与美丽。

琅晟伸出到半道的手,缩了回去,他望着许倾落那利落的动作,眼睛里蓦然闪过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失落,半晌,有些呐呐的道:“我只是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许倾落抚了抚自己鬓角的发丝,仰头望着琅晟高坐在马背上的身姿,果然看起来格外的伟岸好看,却也带着她难以攀附的距离:“琅晟,我们扯平了。”

她很想要说让琅晟带她走,想要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到最后出口的却是我们扯平了,许倾落也有自己的骄傲。

许倾落转身迈上许府的台阶。

身后咯吱轻响,是踩雪的声音,下一刻,许倾落的手被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捉住,很轻的力道,很小心的力道,许倾落却觉得自己的手腕如被千钧重的东西压住,哪怕一下也动弹不得。

男人带着某种坚定的话语传入耳际:“我们没有扯平,你救治我的腿伤,却更是照料我三日,让你陷入现今境地,是我的原因,我既然霸占了你三日,定然会对你负责。”

许倾落的眼睛,乍然亮了起来,她从来不期待琅晟说些更好听的,比如说爱,比如说喜欢。

琅晟的一声我会负责,于许倾落而言,比任何的海誓山盟都要更加的动听。

琅晟是个一言九鼎的君子,他既然说了,便会做到,他从来说不出杨云平对许倾落的那些甜言蜜语,他也做不到对许倾落柔情满面,可是他却能够做到世间太多男子做不到的言出必行。

已经足够了呢。

许倾落被琅晟握着的手,暖暖的,像是她此刻的心一般,她慢慢的转过了头,一双弯弯的眸子,迎上了琅晟那含着尴尬,却更多坚定认真的眼。

“......我会对你负责,只是现如今西北战事吃紧,国家尚未安定,我要赶赴战场,无暇与你成亲,不能与你私好,你愿意等我吗?”

迟疑了一瞬,琅晟还是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不可否认,他也是紧张的,紧张许倾落的答案,也许比起所谓的负责,他的心底也有些别的原因,在看到莫前程羞辱许倾落的时候,他才会出手狠辣,才会做出与许倾落共乘一骑当街驰骋的事情。

“......我愿意。”

许倾落知道,她这个时候应该矜持,可是这是琅晟,是琅晟问她是否愿意等他,她怎么会不愿意呢?

今世,许倾落想不到除了琅晟之外,她还会心甘情愿的等待另外一个男人。

琅晟望着许倾落的唇,望着那吐出我愿意三个字的娇嫩唇瓣,望着那双澄澈带笑的美丽双眸,心底有些热。

第一次,他有些迟疑,迟疑着自己将要离开,迟疑着自己连这个时候留下来和许倾落成亲都做不到,许倾落是美丽的,可是比之她的外貌更加吸引他的,是她眼中从来不曾变过的坚定与澄澈,是她对他从不遮掩的坦然。

许倾落有一种连琅晟都愧叹的坚定与坦诚,仿佛认定了一件事情,便会一路不回头的走下去,不论世间毁誉,也不计是非得失,认定了便是了。

“两年,两年之后,我定然会亲自上门迎娶!”

琅晟斩钉截铁的说出了这句话之后,他低头在自己身上逡巡了一遍。

许倾落疑惑,却见男人从腰间拿下一把带鞘匕首,递到了她的跟前。

“便以此为信物。”

琅晟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人家送信物都是送玉佩环饰,他身上却是除了刀兵之类,从来不带任何的配饰。

这把玄铁匕首是他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现在也只能够希望许倾落不嫌弃了。

许倾落伸出纤细洁白的指尖,轻轻划过黝黑的刀身,琅晟一急:“小心,这是玄铁匕首,削铁如泥。”

他担心她伤到自己。

许倾落指尖顿住,抬眸迎视着男人眼中对自己的关心,果然比原来那些故作的冷漠让她看的舒心,就冲着这一点,她觉得自己和男人定下这两年之约,也是值得:“真的削铁如泥吗?”

许倾落微笑着,下一刻,她在琅晟惊变的面色中,匕首划落自己的脸颊,一缕乌黑的鬓发缓缓落下,被她单手接住,玉白的手,黑檀的发,黑白分明的色彩:“果然削铁如泥。”

在琅晟皱着眉的瞪视下,许倾落笑吟吟的从袖间抽出一根红线,然后,细细的将那一缕发绑好。

又拿出一个锦囊,那里面有她自己调制的安神香料,许倾落将香料倒出,然后将绑好的发丝塞入拿随身的锦囊之中。

她拉过男人的手,将那装着她发丝的锦囊放到了对方的手中:“只愿君心如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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