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已经晚了。
“呜!”的一声,那个黑衣人一声惨哼,嘴巴里冒出了白沫:“他们,不会放过你们的。”
黑衣人的脑袋一歪,已经绝了气息。
“死士。”
琅晟嘴里冒出了这两个字。眼中已经全是凝重。
“你的伤我看看!”
许倾落爬了起来,既然刺客死了,那现在先顾忌琅晟的伤势要紧,看着那肩膀上插着的匕首还有衣服上一大片的晕红,她心里就不得劲儿,最好别让她找到背后的人!
“你方才怎么就想到用自己的身体挡。”
许倾落拿着药瓶子的手抖了一下,近处看那狰狞的伤口更是让她犯晕,明明今生刚刚遇到琅晟的时候对方腿上伤口更狰狞可怕,她也只是有些难受罢了。
“小伤而已。”
“手上再往里一些就直接废了,哪里是小伤!”
许倾落恨声,琅晟的肩膀被匕首穿透,索性无毒,手上因为方才握住匕首也受了不轻的割伤,五根手指与手掌相连的地方都露出了森森白骨。
许良方才还在外面查看,听到了里面的动静跑进来的时候,只看到了地上的两具尸体还有琅晟身上手上的伤:“这,这又是发生了什么。”
很显然,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扛不住了。
方才那杀手是藏在桌子底下的,一开始许倾落和琅晟的注意力都在那死尸身上才会忽略了去。
谁都没有想到这里会藏着杀手,更加没有想到他的会对许倾落动手。
琅晟虽然手臂受伤但是对他来说真的是小伤,看着农场这边也搜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了,想着带许倾落先回去,他担心许倾落的安危,许良和许倾落一起反对,许倾落是不放心他的伤,许良则是指着天色无奈的说等会儿应该会有暴风雪,恐怕他们今晚是要留宿了。
琅晟身为大将军,对天象也是有些研究。看着黑沉沉的天空,无奈点头。
农舍里有两间屋子,许良单独一间,许倾落要和琅晟在一起,面对许良想要反对的目光,许倾落淡定至极:“爹爹,他受伤需要照顾。”
许良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受伤需要照顾也不是非要同处一室呀,他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自家女儿推到了屋子里,让他好好休息。
暴风雪还没有来,许倾落从里屋出来,便看到琅晟在那具刺客的尸体前蹲下翻找着什么。
一无所获,刺客的身上干净的厉害。没有任何随身物品,衣服上没有任何标记,身上也没有什么纹身之类,一时间琅晟的面上更是凝重,背后的人比他想象的还要谨慎。
“我应该能够找到些线索的。”
许倾落将琅晟拉到了一边如此道。
“你是要”
琅晟看到了许倾落手上的刀子,先前没有来得及用上的刀子,这一次终于派上了用场。
许倾落比琅晟还想要找到线索,即便她没有验过尸,但是对于一个技艺精通的医者来说,一理通百理通,琅晟担心许倾落吓着,但是在许倾落面不改色的划开那刺客的肚子之后,无奈的只能够站在一边看着了。
许倾落比他想象的要勇敢,也比他想象中,更让他心动,琅晟望着许倾落认真的侧颜,目光渐渐缓和。
许倾落看到了那个刺客肚子里的东西:“不是淮县这边的食物。”
那都是一些炙烤羊肉牛肉的残渣,淮县这边虽然有养牛羊的,却没有吃炙烤食物的习惯。
许倾落的刀子划开了刺客胸口,她望着那已经不再跳动的心脏之上一根缓缓蠕动的红线,用刀子一挑,红线落下下一刻向着许倾落面门弹跳而起,琅晟在一边时刻注意着许倾落,一剑将红线斩成两半:“这是”
“蛊虫。”
许倾落面色沉冷:“蛊虫附着于心脏,宿主死亡而蛊虫不灭,是蛊人!”
她前世那一段宫廷生活中,曾经见过一个被蛊毒寄生的宫女,那个宫女后来杀掉了与自己情同姐妹的主子然后自杀,挑起了一段血雨腥风,事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那宫女会杀掉自己的主子,许倾落到现在还是印象极其深刻。
许倾落眼睛下滑,望着那个刺客腹中的东西,那些炙烤的牛羊肉残渣明晃晃的还能够看出约略形状来,手中的刀子向前又是一挑,被那些食物掩藏的东西便露出在了她的眼前:“果然,我刚刚还觉得哪里奇怪,这些食物残渣按说不该如此完整,即便是刚刚吃的胃部那里也会自动消化不少,更何况按照那个农户僵硬的程度来看,他在此潜伏的时间最少超过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什么东西都消化的差不多了,现在如此却是因为他的胃部早就已经退化。”
许倾落的刀尖指着那血肉之间的一团黑漆漆的东西,那小小的一团让人一时间根本辨别不清楚是什么玩意儿:“这就是他的胃,蛊人看似活着,实则早已经成了活死人,根本就无法进食乃至于消化,会有这些食物存在他的腹部,也许是因为他来shā • rén之前,有人请他吃了一顿,还是不得不吃的一顿。”
“若是他是活死人的话,为什么会流血?”
琅晟不解,那个刺客被他一剑划破的胸口可是真的流出了鲜血,便是现在被许倾落剖尸五脏六腑间血管间停止流动的也是鲜红的血液。
许倾落转头望向琅晟:“那些不是鲜血,或者说不是他的鲜血。“
她将手中的刀子随手抛在地上,却是拿出一根银针挑起了地上被琅晟分为两半的红线状的蛊虫。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蛊虫的话我在西域打仗的时候也曾经见过,不是如此样子。”
琅晟皱眉,方才这东西可是差点就钻到许倾落的眉心中去,想想就后怕。
“这是蛊虫,却也不是蛊虫。”
许倾落从腰间摸出了一个瓶子,然后将被琅晟斩断成两半的红线物装了进去,这东西日后也许还用得着:“更准确的说,这是精血,是引子,西域有一门神秘的巫蛊之术,名为断魂操纵术,是取最强壮的勇士之精血,用其精血配合某些药草喂养至毒蛊虫,待到将至毒蛊虫养至发情期时,再用石磨将其碾碎。最后用石锅熬制这些被碾碎的东西,待到石锅中只余下最后三滴毒液之后,便是初步将这引子制了出来。”
寒风在农舍外呼啸,不时吹拂在那斑驳砖缝之间,响起一阵阵呜咽之声,配合着许倾落有些悚然的讲解,若是一个普通人恐怕是要被吓住的,琅晟却只是皱眉:“然后呢?”
他相信许倾落的能力,相信许倾落在医术上的见闻手段,可是此刻对方说的便有些太过匪夷所思。
方才所见那红线分明是活物,而许倾落讲解的分明是死物。
许倾落的眸子落在了琅晟的脸上,望着他脸上毫不保留露出的疑惑,勾起了唇:“这东西炼制成功之后,将毒液附着在活人心脏之上,汲取新的宿主的精血乃至生命,自动生成一段红线,这是至凶至邪之物,红线生成之日,便是宿主彻底沦为傀儡之时,红线借宿主之命再生,化为活物,也可以说便是那被碎尸的蛊虫,操纵宿主听从炼制引子之人也就是蛊虫原来主人的命令,平日里看似与往常无异,实则一言一行皆不能够自控,而这毒蛊化为的红线最为贪恋精血。宿主的精血全数孕育了它,便只能够从外面找补了,这东西应该是有些自己的本能不断的操控宿主汲取其他人的精血养护自己,这尸体中才能够有如此多看似正常的血。
你看到的那些血,与其说是他的血,不如说是这红线从外处得来的精血,暂时寄养在这个蛊人的体内。”
许倾落讲解的东西对任何人来说都像是天方夜谭,像是那些话本中的故事一般玄幻。
琅晟觉得不敢置信,又因为许倾落那满脸的认真觉得不能不信,他忍不住询问:“你从哪里知晓这种断魂操纵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