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如意从陈府离开,始终都没有见到娘亲,她不知道是娘亲依旧不肯原谅自己,还是有别的原因,直到回到武宁侯府,她才没空暇想这件事。
才到,魏祁章便在门口等着了,瞧见她来,夜色刚黑,门口灯笼的红光落在她身上,映照着她的小脸,让他觉得心安。
“如意。”
“二哥。”魏如意上前轻声唤他,魏祁章温和的笑了笑,习惯的抬手揉揉她的小脑袋,才道:“前厅准备了你喜欢的饭菜,饿了吧?”
“嗯。”魏如意点点头,看着这样温和的二哥有些恍惚,就好像以前她每次从外面疯玩回来,父亲和母亲一定会责骂她,只有二哥会悄悄带她去吃好吃的,跟她一起受罚挨骂。
她乖乖跟在魏祁章身后,武宁侯走在最前面,走着走着,魏祁章负在身后的手便摊开了,手心里躺着一块完好栗子糕。
魏如意怔了一下,抬头便见魏祁章悄悄侧过头朝她笑。
小时候,魏如意饭量大容易饿,当时教养她的嬷嬷嫌她长得胖,每顿都不允许她吃饱,二哥知道后,便是这样时不时给她带吃的来打牙祭的。
魏如意看着他手心的栗子糕,伸手拿了过来,咬了一口,软软糯糯的,香甜而不腻,还跟小时候一样。
魏祁章看着她呆呆吃糕点的样子,眼眸里那些寒意全部退散了干净,又转过身跟着武宁侯大步往前厅去了。
“还是二公子疼小姐。”檀儿在一侧羡慕道。
“是啊,二哥一直待我最好的。”魏如意看着剩下的半块糕点,心思微微沉了下来,二哥要永远是二哥多好,他们永远都是兄妹。
在前厅用完晚膳,魏如意便找了借口提前出来了,刚好武宁侯拉着魏祁章说话,他这才没跟来。
回到南风院,魏如意简单洗漱后,便熄了灯。
不多会儿,南风院的后院墙便有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影快速跑了出去,熟门熟路的绕过已经安静了的街市,只进了某处一个不起眼的小宅子。
一进的小宅子,才打开便能看到正在正厅里坐立不安的人。
“谢妈妈。”
“小姐,您终于来了,邢妈妈她……”谢妈妈话未说完,魏如意已经掀下了斗篷,快步往一侧的房间而去,待看到躺在床上的人时,走上前去探了脉,毒入骨髓,没救了。
“四小姐……”
邢妈妈咳了几声,乌青色的唇角溢出些黑血来。
魏如意看她如此,没有瞒她:“你中毒太深,我救不了。”
“奴婢知道。”邢妈妈眼中有些失望,却没有多说什么:“她在知道我发现她的秘密后,绝不会放过我的,而且只有我死了,我的孙儿才能活。”
“那你有什么话,赶紧跟小姐说罢。”谢妈妈提醒道。
魏如意从衣袖里拿了颗药丸来给她:“虽然解不了你的毒,但可以让你不那么痛苦。”
邢妈妈没有犹豫,接过吃下了,才轻轻靠在床榻边,望着她笑了起来:“早知道四小姐是个通透的,只可惜老婆子我没福气,当初没全心信任小姐,不然那也不会有今日。那件事,想必谢妈妈也告诉了你一些,只是一些细节我没说清楚,那便是上次胭脂铺子那个男人,并非给侯爷戴绿帽子的人。”
“那他是……”
“那人的亲弟弟,替死鬼而已。夫人之所以会为他的死那么伤心,是因为一旦他死了,就意味着她真正要藏起来的男人要自己出来面对危险了。”邢妈妈说着说着,只觉得越来越疲倦,干脆抓紧了魏如意的胳膊道:“四小姐,二公子并非侯爷亲生的,这件事你一定要告诉侯爷!还有当年大公子之死,与你也没关系,是夫人她自己……”
邢妈妈话未说完,暗处忽然一道破空之声传来,魏如意险险躲过,就见利刃已经刺入了邢妈妈的眉心,邢妈妈当场死亡。
谢妈妈脸色灰白,忙拉起魏如意:“赶紧走!”
魏如意穿好斗篷,转身便从传呼跳了出去,只是她没想到,才跳出窗户,两个黑衣人的剑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伴随着森寒的声音:“夫人有令,知道此事的人,杀!”
那利刃眼看着就要刺入魏如意的喉咙,魏如意自己连连往后退,可身后便是房子,她退无可退。
谢妈妈一颗心都吊在了嗓子眼,就见面前黑影一闪,一道寒风掠过自己的脖子,叮的一声,那黑衣人的剑便被某物给弹开了去。
两个黑衣人见状,又要再次杀过来,方才那暗器飞来的方向,却立即有个人影窜了出来,不等魏如意反应过来,便被她带着一路掠过房顶,快速消失在了这里。
等他们离开,两个黑衣人还要追,身后却传来一声冷喝:“站住!”
“可是少主……”
“我不是警告过你们,决不许伤她吗!”蒙面的男子走进来,眼底尽是杀气。
那二人心虚的低下头:“可是夫人吩咐,但凡知道秘密的人,全部杀无赦,这个魏如意比我们早了一步过来,说不定已经知道……”
“这件事,不许告诉夫人。”他寒声说罢,看了眼白着脸躲在房间里不敢出声的谢妈妈,亲自走过去:“今日之事,你也当没听过没见过,更不许告诉如意,否则不止你要死,她也活不成!”
谢妈妈看着他露出来的眼睛,她在武宁侯府那么久,武宁侯的每一个主子她都认得,虽然面前的人蒙住了面也故意压低了声音,但她知道,他就是二公子魏祈章!
“奴婢……明白……”
话落,魏祈章抬手便将她打晕了,这才回头看着跟来的黑衣人:“今晚之事,我会亲自去跟夫人禀报,你们敢多说一句,杀无赦!”
两个黑衣人忙行礼:“属下们自然是听少主的。”
说完,这才进了房间拿了麻布袋子把已死的刑妈妈装起来走了。
魏祈章看着方才魏如意消失的方向,眉心拧起。
她当真在查母亲的事吗,那她知道多少,又为何要卷进来,方才救她的人,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