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檀儿看她居然敢这样说,气得不行,魏如意眸光微微暗了些:“玉姐姐想清楚了,与我为难,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金满玉的确不想与她为难,可表哥交代的事儿她也不能不办,干脆道:“你要我帮你,倒也不是不可以。从这儿往前走,再往左拐,你去那里等我一会儿,我拿来笔墨给你,你亲自写下来我就信你,否则你就等着给你三姐姐和她的孩子收尸吧。”
魏如意看到她眼底的凶光,自然也猜到了她要自己去的地方有蹊跷。
她目光微垂,瞥了眼她身后的丫环,看着利落,怕是个会拳脚功夫的。
怕倒是不怕,不过这金满玉不是个说话算话的,过去多拿捏些她的把柄在手倒正好。
“好,那如意去那儿等着玉姐姐。”魏如意莞尔浅笑。
“我知道你聪明,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魏如意,你敢耍花样,我一定说到做到。”金满玉得意道。
魏如意唇瓣扬起:“玉姐姐放心,只要三姐姐能好,如意做什么都是情愿的。”说完,转身便跟檀儿往前去了。
待她一走,金满玉才跟身后的丫环道:“表哥交代我的事儿办成了,我能走了吧?”
丫环点点头,看她往姜宴的方向去了,便立即朝魏如意的背影跟了去。
不过金满玉还没到姜宴跟前,就被人从后头叫住了:“金小姐,您这是去哪儿?”
“怎么了?”
“没事,只是七皇子刚刚弄脏了衣裳,在湖心亭那雅间里更衣,奴婢来提醒您,这会子别误入了湖心亭才好。”
丫环恭谨道。
金满玉扭头一瞧,方才还在蹴鞠的七皇子的确不见了踪影,又想起魏如意所说的七皇子的特殊癖好,不由心头一热,冷淡应下,便找了个机会快速绕开众人,悄悄往那湖心亭去了。
这厢,魏如意照着金满玉的方向到了她所说的地方,檀儿还担心:“小姐,您答应她做什么,她肯定不会帮三小姐的。”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抓住她更多把柄,金满玉看着蠢,却是个狠的,不把她收拾服帖了,我倒不放心她会轻易答应我去帮三姐姐。”魏如意说完,四处看了看,没找到顺手的棍子,只捡了块青砖,在手里掂了掂,又给檀儿递了块:“拿着。”
“小姐,这是……”
“嘘。”魏如意看了眼这不大的院子,有淡淡的迷香气息,她唇瓣邪气扬起,拉着檀儿一左一右站在门后,只等着人来。
没多会儿,院外就有刻意压低的脚步声:“人已经在里面了?”
“在,我看着进去的。还有一个丫环,我跟你一起进去把丫环解决了,至于魏如意,不必真毁了清白,但要扒了衣裳,让人以为她清白已毁。”
是金满玉丫环的声音,檀儿听出来,牙关紧咬,手里的砖头也握得更紧了些。
魏如意不说话,只悄悄将袖子里的蜡丸一个一个捏破。
那男子似乎不大乐意,与她争执起来:“为何不能让我要了她?这样的美人,我还没尝过呢,想必滋味极美……”
“公子日后要娶她的,你敢要她,不怕公子要你的命?”丫环冷嗤,那男子这才闭了嘴,两人齐齐推门进来了,檀儿气不过,不等魏如意出声,举起手里的砖就朝来人头上拍了去,却没想到因为她太着急了,反而被那男人捉住了手腕,一脚踢在了她肚子上,将她踹倒在了地上:“小娘们,还想打我?我打不死你!”
那丫环却沉了脸:“魏如意呢?”
魏如意看着时辰差不多了,这才收起了手里的蜡丸,砰的一声从里头关上了院门。
二人一转身,便瞧见了面色清冷的她。
那双幽深的眼睛此刻冷的厉害,好似深不见底的寒潭一般,看得人心里发凉。
男人一见她,就怔住了,不由咽了咽口水,开始扯自己的腰带:“小美人,你放心,我会很温柔……”
“畜生,不许碰我家小姐!”檀儿一把上前抱住男人的腿,男人气急,又是一脚将她蹬开:“小娘皮,等要了你主子,我再来让你快活!”说完,就朝魏如意扑去,哪知跑了两步,就觉得腿脚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那丫环会些功夫,不如男人这样弱,见状,冷笑起来:“你果然会用药,魏如意,在温泉庄子,是你伤了公子吧?”
“他活该。”魏如意冷冷说完,丫环举起拳头便朝她而来,魏如意看准机会,身子往旁边一闪,手里的青砖顺势往她脑袋上一拍,丫环踉跄几步,险险才扶着木门站稳,扭头目光狰狞的看着魏如意:“你敢shā • rén?”
“我不会杀你的,不过是把你要对我做的事,还给你罢了,对了,等你回金府去了,顺便告诉一下金大人,他若是敢伤了我三姐姐,云家饶不了他。”
丫环迟疑起来,难不成云家早就知道了,如今是云家在魏如意背后撑腰?
还不等她多想,魏如意上前一步,笑眯眯补上一砖,才踢了踢一旁吓傻了的男人,扔给他两颗药丸:“吃下去。”
男人看着她血淋淋的板砖,忙不迭的捡起来咽下,魏如意这才狠狠朝他肚子补了两脚:“打我的丫环,王八羔子!”说完,才看着已经爬起来但脸色惨白的檀儿,沉沉敲了敲她的脑袋:“下次别逞强!”
“奴婢知错。”檀儿眼眶红红的,不过看到小姐手里沾着的血,忙抽出帕子替她擦了起来。
魏如意看着她,又是气又是心疼,瞧见地上的男人开始起反应了,这才拉开院门跟檀儿往前去了。
这儿的事妥了,金满玉还没妥呢,她本是打算诱导金满玉说出她跟金成涵的私情,再在金家大闹一通,借着金成涵名声尽毁,金家人焦头烂额的时候把三姐姐接出来的。
她正想着,还未走过去,忽然身前一暗,一股浓烈的男性气息便扑面而来,让她想躲都没来得及,便被来人一把扯住了胳膊。
姜棣面容冷肃的盯着她:“看到本王就跑,本王会吃了你?”
魏如意不解,这个瘟神怎么也会来区区御史府小姐的生辰宴?
“这不是魏小姐么,四皇兄,怎么,你也认识魏小姐?”
笑声传来,魏如意看到从一侧而来的荣王,心思越发的沉,两条毒蛇怎么都来了。
荣王走过来,姜棣只冷淡睨他一眼,才拉着魏如意站在自己身后,淡漠道:“五皇弟应该了解才是,你回京之前,这些都没调查过么?”
“四皇兄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臣弟回京来,是因为思念父皇和众位弟兄,哪里会去调查皇兄皇弟们的私事呢?”荣王笑容不变,走过来后,看了眼被姜棣护在身后的魏如意,笑着道:“魏小姐,可还记得本王?”
魏如意看他满面笑容却依旧掩饰不住阴鸷的样子,再想起他前世的毒蛇之名,挣了挣姜棣的手,见挣不开,才笑着跟荣王道:“自是记得,殿下可去瞧了莲心?我还想着迟些过去的,也不知她今日怎么样了。”
“莲心的状态不大好,若是四小姐没事,不如早些去公主府吧,省的姑母挂记。”荣王看着她对姜棣的抗拒,笑容越发深了些,才跟姜棣道:“四皇兄,你也要找魏小姐看病吗?”
姜棣紧绷着脸,看着盯上魏如意的荣王,终是松开了手。
魏如意忙后退两步,朝二人行了礼:“如意便不打搅二位王爷了。”说完,转身就要走,荣王却笑着道:“魏小姐别急,本王刚好要去公主府,我们一路。”
姜棣面色更黑:“五皇弟倒是难得热心。”
“四皇兄如此夸赞臣弟,臣弟真是惊喜。”说完,笑着越过他,看着魏如意:“四小姐,走吧。”
魏如意心里真是有一句脏话必须要讲,可如今话都说了,只能赶鸭子上架。
她点点头,落后荣王一步就要走,姜棣却再一次拦住她,阴沉道:“魏如意,你可知道荣王是什么人?他是……”
“荣王殿下是何人,与臣女何干?王爷若是寻臣女没别的事,臣女便先告退了。”魏如意语气冷清的说完,姜棣便黑沉着脸冷嗤道:“不知死活,不知好歹!”
“王爷此言差矣,如意怕死的很。”魏如意看也没看他,提步就走了,气得姜棣拳头都握得骨节发白。
凌风从方才魏如意过来的院子走过来,看到她离开,才阴沉道:“是金家的人。”
“最近金成涵跟荣王接触开始频繁了,盯住荣王。”姜棣寒声道。
“是,那魏如意……”
“让她涨涨教训也好,省得她以为全世界只有本王是坏人。”姜棣冷冷说完,扭头便走了。
待她走后,凌风只朝魏如意的背影看了眼,露出几分冷笑,这才快步跟着姜棣而去。
魏如意当然不会就这样跟着荣王走,待经过之前那处假山的时候,脚步便停下了:“我忘了,我的药还放在七皇子那儿,殿下稍等。”
“不必担心,你要什么药,公主府都有。”荣王笑着说完,睨了眼檀儿:“你的丫环怎么伤着了?若是莲心瞧见,定要心疼,来人,扶她去马车上。”说完,便有侍女过来,明为扶着,实际是挟制着檀儿便往外头而去。
魏如意手心微紧,却不敢表露半分,荣王此人的阴毒,比姜棣可不差,甚至有过之而不及。他此番的回京她就觉得奇怪,如今他有意接近自己,她就更加要防备,不能露出马脚来。
她正思考着对策,湖岸边忽然一阵嘈杂声,不一会儿俞柔依便快步跑了过来,拉着魏如意焦急道:“出事儿了……”
“何事如此着急?”荣王意味深长的看着俞柔依,但俞柔依并非姜棣叫来的,她纯粹只是为了让魏如意跟着金满玉吃点亏而已。
魏如意想起之前那假山边晃过的人影,眉梢微挑,原来是早有人算计上金满玉,今儿自己是误打误撞做了回在后的黄雀了。
俞柔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微微焦急的拉着魏如意道:“是金小姐,她……”
“啊!”
尖叫声传来,又有丫鬟跑来,满脸慌张道:“小姐,你快去看看吧,金小姐要跳湖!”
这是要出人命的事儿,魏如意有正当理由离开,当下便跟被挟制的檀儿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通知金家的人!”
檀儿会意,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挣开旁边的人就快速跑了。
待她走了,魏如意这才跟着俞柔依离开了。
看着就这样走了的魏如意,侍卫忙低声问荣王:“王爷,怎么办?”
“她倒是聪明,罢了,做得太明显,不是本王本意。”说完,也提步跟着往前而去。
魏如意才到湖心亭,就看里头站着个一丝不挂的女子,而一众小姐们含羞带怯的拿帕子捂着眼睛,公子哥儿们却没几个正经的,都伸长了脖子在看。
俞柔依似有些尴尬道:“这湖心亭原是关着的,也不知金小姐怎么进去了,还脱光了……后来湖面刮起大风,把没关严实的门窗都吹了开。如意妹妹,你也知道,这湖心亭四面都是门窗,一旦吹开,什么也遮不住。我想让人去找她来着,可湖心亭的廊桥竟在这会子坏了,只能让人去叫船来……”
魏如意听着她的解释,只觉得蹊跷,可到底是谁在自己之前算计了金满玉?
俞柔依吗?但她跟言袖姐姐要好,品行应该不差……
正想着,后背忽然一道大力袭来,魏如意没有防备,下意识就往旁边抓去,可身旁的俞柔依也不知因何往一侧退过去了两步,魏如意整个人便直直往湖里栽了去。
噗通一声,冰冷的湖水便迅速从四面八方朝她涌来。
俞柔依见状,非但没急着下去救人,而是大喊起来:“快来人,魏小姐掉到水里去了!”
她这声音,旁人听得一愣,湖心亭上的金满玉却是听了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