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容周边卫所闻乱民大举来攻,纷纷逃窜,都道明朝气数已尽,东南变天就在年前。
“臣等引弓射之,贼悉手接其矢,诸军相顾愕贻,遂俱溃”。
句容知县陆时成在给应天巡抚衙门的急报中如此描绘贼军,而这一描绘让南京城内的文武百官都是倒抽一口冷气,因为能徒手接箭者,是何等之悍兵?
如此悍兵,又岂是奴仆乱民这种乌合之众可比的!
矛头迅速指向江北淮贼,大部分官员都确信奴变背后定是江北指使,并且江北淮贼定有精锐渡江参与当中,否则奴军乱民不可能如此有章法。
而江北之目的,明显就是要颠覆南都。
松江府则报奴军数千纠集猛攻府城,城内军民同奴军进行了激烈战斗,商民义勇登城墙以瓦石灰礶击之,奴军多伤者,遂奔去,各商兵下屋生缚二奴首,斩从奴者数十级。
奴军攻松江不果,转攻攻嘉定县城,嘉定知县周名善派出乡兵对战,结果被打得大败,不得已斩断护城河桥才未让奴军突入城中。
周名善于城上看的明白,奴军不能得手后,也不耽搁,浩荡西进,言称要取苏州。
而时苏州正被太湖渔军所制,若松江奴军会同太湖渔军合攻苏州,苏州必不存矣。
急递、求援纷至南京,形势比之奴变初起更要激烈,诸多地方官员于告急求援书中以血泪声称,朝廷再不发大兵前来,社稷不复。
这下子南京城内又慌了。
照奴军如此战力,如此推进推演,不等吴三桂的兵马动身,江南已然沦于贼手,甚至南京都要动摇。
正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当朝诸公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先前被他们鄙夷不屑的“北兵”之首孙大将。
然而京营统制孙大将却真是叫天子百官寒了心,病入膏肓,如今只能躺在床上,哪里还能下得了地带得了兵。
孙大将不能带兵,那就让三大营其他将领去吧。
神机营副将张天福骑马摔断了腿,三千营总兵程大木因为染了风寒导致出沙子也见不了人,五军营副将郑大发倒是没生病也没受伤,可就是闭门不见任何人,甚至连兵部派来的人都不准入营。
南京城内除了三大营外,倒还有些兵,一是外守备魏国公提督操江的兵马,另是内守备司礼秉笔韩赞周提调的兵马,两部加起来倒是有上万人,但那是名册上的,实际二位守备公如今能指挥得动的不过三四千人。
原因是潞王登基之后削弱了内外守备的兵权,将南京城的兵马大权都交给了孙武进,北兵揉合南京原有兵马编练了现在的三大营,每营兵12000人,三大营合计36000人,但现在却只有30000人。另有五千当初拨给督师史可法过江平叛去了,还有一千跑了。据说史可法带去的五千人也跑回来三四千人。
除此之外,南京城内能用得上就是各家勋臣府上的家兵了,凑一凑估计也能凑个万把人出来。
可问题是没法凑。
没法凑的原因是勋臣们各自一摊,谁管谁啊。
并且,这些开国功臣之后们,如今畏贼如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