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四是不能让沈廷扬死的,此人精于海运,且对沿海水文了如指掌,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杰出的水师将领。
而淮军,一条船也没有,更缺少如沈廷扬这般海上专业人才。
所以,不管是为了将来依靠水师在满清后方开辟新的战场,实施敌后登陆干拢其主力行动,还是为了能够掠取江南获得年以千万两计算的粮饷,陆四都需要沈廷扬及其留在海州的水师。
否则,几个月时间陆四从哪去弄一支水师来?
从无到有打造一支水师,没个几年时间是妄想。
满清经营十多年都没能打造出一支可以抗衡郑氏的水师,况他才成军几个月的淮军。
历史上沈廷扬编练的这支水师是被刘泽清抢了去,但刘泽清压根没发挥这支水师作用,只将那些海船当作逃命工具,在海上飘了个把月后还是上岸降了清。
现在刘泽清如原本历史南下,留给陆四的时间已然不多,这支水师真要落在刘的手里,再想抢回来可就困难了。
想要说服一个人,首先就得从这个人的经历着手,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也就是世人常说的投其所好。
沈廷扬,淮商巨富出身,虽说崇祯任命他为国子监司业,但此人实际功名就是个诸生(秀才),仗着家里有钱捐了个国子监生的出身,此后一步步走上仕途,并通过海运淮粮至辽东获得崇祯器重,于去年被任命为国子监司业,专督长江兵船及漕粮军械运事。
这种人,守着万贯家财不享受,反而替国家常年奔波于海上,并且数次出入重重危险的辽东,图的是什么?
家国理念。
或者说是士大夫阶层所言的治国平天下,一腔抱负而矣。
“司业从海州过来,想来当知我大顺永昌皇帝已经兵至宣府了吧?”
陆四蹲下身帮着孙武进一起给沈廷扬包扎伤口,这位真国士刚才那一撞脑袋上开了好几个口子,虽说伤口不深勿须用针缝,血出的却多。陆四怀疑有可能还有轻微脑震荡。
沈廷扬挣扎不得,任由陆四替他包扎,却不作声。
排斥敌视意味明显。
“司业肯定是知道的,只是不愿与我这贼人说而矣。”
陆四半点不恼,轻笑一声竟是盘膝直接坐在了沈廷扬面前,毫无胜利者的架子,也毫无对阶下囚的傲慢。
“不管司业是否承认,我大顺取代明朝已成定局,我料想最多月余京师必将为我大顺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