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孔庙正德年间叫刘六刘七兄弟烧过一回,后来朝廷为了遮羞就对天下人说什么是雷击焚毁了孔庙,嘿,也就糊弄不知底的外地人,咱们山东人哪个不知道?”
说话的这个叫樊霸,名如其人,山东沂州人,原是绿林的一名响马盗,经李化鲸介绍加入前锋营。
其所说刘六刘七兄弟造反烧孔庙是正德年间的事,当时孔庙被烧,曲阜一带的人都说是报应,有很多孔家的佃农、奴仆参与了这次起义,可惜最后被明朝镇压了。
“还真有人烧过圣人的庙啊!”
费哲伸了伸舌头,暗道那刘六刘七兄弟真够有种的,就不怕圣人劈死他们。
“什么圣人?”
前面的黑衣人侧过脸看了眼费哲,“圣人给你饭吃?圣人给你钱花?还是圣人给了你什么好处?”
“这”
费哲摇了摇头,打他出生到现在,好像真不关圣人什么事。
“可是圣人”
费哲想说什么,却被高进直接打断,哼了一声,道:“都督说过,世上从没有圣人,人活着只能靠自己。只要咱们够狠,就是真有圣人也得跪在咱们面前求饶!”
“”
费哲叫这话听傻了,这什么人能狠到圣人都得求饶。
“狗屁的圣人,高头说的对,别说他孔圣已经死了上千年,就是活着也不配称圣人。他真要是圣人,有什么圣贤学问传下来,咱们老百姓怎的就要易子而食了!”
樊霸呸了一口,五年前他跟弟兄们去过一次河南,当时的一幕让他现在都有点不敢吃肉。
那真是人世间最大的悲剧,做母亲的竟然守着亲生儿子骨架如野狗般活着!
看到陌生人过来,那失了心智的母亲还将骨架揣在怀中,生怕别人夺了去。
樊霸一刀结果了那个可怜的母亲,对方咽气前眼睛流下的泪水让他久久难以释怀。
高进拍了拍费哲的肩膀:“别想没用的,这把火不烧起来,咱们淮军几万弟兄就得死在山东!”
“高头,上吧,就算有圣人也住在地下,咱们烧地上的不碍他们什么事。”樊霸说着就挑着担子向不远处的孔庙走去。
“唉,造孽,烧了孔庙,将来俺孩子昨个进学嘛。”费哲嘟囔一声,还是把竹篓挑在肩上。
“先等你有了婆娘再说,不过这婆娘你得自己讨,圣人可给不了你。”
高进看了眼不远处黑夜中的孔庙,捏了捏手中的“钻天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