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行营书记姜学一张了张嘴,心道这位大顺监国闯王还真是不改流贼本色啊,不对,是农民本色,不过这似乎才是真豪杰当有的英雄气啊。
“砍他妈逼的!”
伴随着号角声,闯王的军令被上百名纵马奔驰的传令兵传达到每一名顺军将士耳中。
从军官到士兵,每一个听到此军令的顺军将士无一不是愣了一下,继而爆发欢呼声。
这才是我们的闯王!
“闯王有令,砍他妈逼的!”
曾于太原大败顺军大将陈永福的原清汉军正黄旗甲喇章京蔡士英呼了口气,拔刀带领所部数百人向着清军大营扑去。
王世选动了,张朝麟动了,祖可法也动了。
数千原汉军八旗兵并部分绿营降兵从东侧向清军发起攻击,让人称奇的是这些第一波发起冲锋的“炮灰”们竟然没有半点畏缩,反而勇猛的很。
祖可法部推了十几架看着像是投石车的东西,但却没有石头,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远处的清军也看到了那些高高木架,正当他们惊疑那是什么武器时,“轰”的一声震动了平原,掩盖了所有人的喊杀声,腾起的黑烟,十数里外涿州城看得一清二楚。
一声又一声,接连数次爆炸响起。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很强,以致已经上马准备发起反击的额尔克直接被掀翻在地,站起来时,这位梅勒额真的鼻子和耳朵都在往外渗血。
是保定城顺军曾经使用过的药包!
投石机投的不是石头,而是闯王包。
好像弹弓一样,一个个药包燃烧着火焰砸向了清军大营。
耳鼻出血的额尔克还算好的,很多位于爆炸中心的八旗兵直接被撕成了数片,没被扯开的也是真正的七窍流血,就算没倒看着也跟个木头桩子一般。
爆炸扬起的黑烟和灰尘就好像地龙滚过般遮天蔽日,伴随着爆炸冲击波的是无数铁钉和铁片,仿佛是拉满弓弦的利箭一般“嗖嗖”的四下飞射,中者非死即伤。离的近更是直接从身体穿过,带出的血洞里连骨头都砸得稀巴烂。
祖可法改进了闯王包,这位汉军降将在闯王包外围又裹了一层以铁钉、铁片制成的“铁衣”,随着闯王包的炸开,铁衣立时转化为夺去人性命的厉器,漫天飞舞,如天女散花。
人的、马的,到处都是碎尸,内脏肝肺、残肢断臂到处都是。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远远压住了呛人的火药味,让人吸上一口胃中都如翻江倒海般。
木栅被摧毁一片,帐篷被掀翻无数
死了的八旗兵硬挺挺的或趴或躺,没死的则或哀号,或捂着伤口满地打滚。
受惊的战马发了疯,再也不受主人的控制,撒开双蹄狂奔,遇人就撞。
黑烟中没死的八旗兵,骇得都忘记顺军正在朝他们杀奔过来。
“救我,救我!”
被爆炸掀翻上天又重重落下的锡翰忍着巨痛,痛苦的朝周围的同伴叫喊。可是同伴们这时都叫爆炸惊了魂魄,跟无头苍蝇般乱跑哪里顾得上他。
“阿玛,你忍着,我来救你!”
锡翰年仅13岁的儿子额纳海听到了阿玛的求救声,父子连心,奋不顾身从惊慌的人群中冲到了阿玛身边。
他的阿玛腰身以下被一匹死去的战马压着,痛苦的用双手撑着上半身惨叫着。
“阿玛,孩儿来救你,孩儿来救你”
额纳海的声音满是哭腔,阿玛的每一声惨叫都让小小年纪的他心如刀绞。
可是他怎么也抬不动足有他身体几倍重的战马,泪水夺眶而出的他只能在那用还有些稚嫩的声音尖声嘶喊:“谁来救救我的阿玛,谁来救救我的阿玛帮帮我,帮帮我”
额纳海的声音很大,可并没有人听见,因为营中的爆炸声还在持续。
而听到他声音的那些满洲叔叔们都在地上滚着,挣扎着
一个脸上布满铁钉的什得拔无力的靠在半截栅栏上,呆呆的看着哭喊让人救他阿玛的额纳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