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容颔首道,“这便是此法难为之处,最好是找到心中最深、最纯粹、最恒定的念头为锚,其余思绪,不过是环绕其外的点缀,如此便可逐渐摸索到门路。”
阮慈寻思道,“我心中什么念头最纯粹、最强烈?”
她先将生平认识亲友想过,不过便是阮容、王真人,也只是在心中浮光掠影,便被抛开了,又想到青君、涅槃,以这两人为锚,便是以道祖为锚,支点应该非常坚牢,但阮慈也不觉得自己对她们的念头有多深刻。
阮容在她身旁柔声道,“莫急,静中自然浮现。”
阮慈也知道她说得有理,当下深吸一口气,灵台宁定,心中一个极大极坚固的念头浮现出来,很快占据全部思绪,极是强烈地喊道,“我要做我自己,我不要再被旁人安排,我就是我,我非剑使,我非羽翼,我非道祖依凭,我是阮慈——”
“我是阮慈!”
这四个字,很快成为心底最坚固的念头,宛若轴心,转动时将神念卷裹成型,排成星海,只以己心为念,心在虚实之中,也在虚实之间,原本同时受到虚实侵扰,可不知为何,此时却游走于虚实缝隙之中,再不受那错乱方位干涉。阮慈睁开眼,喜孜孜地道,“成了!容姐,你真厉害,这是哪里学来的功法?”
阮容面上微红,先让她小声些,因齐月婴还在入定,又道,“什么功法?只是我筑基之后,偶然浏览典籍,从一本念修功法中触动灵感,特为执掌fēng • bō起所练的小法门,若不是此次情况特殊,对旁人根本无用。便是此时,也只是让你在这迷津之中好受一些,不至于引起法力激荡,反而受了内伤,要说寻路出去,也是力有未逮,还得要仰仗图伯才好。”
图仆一边驾车,一边由衷地道,“容小姐实乃天纵之才,这念修之法,哪有说得这样简单?你们一个看得轻,一个学得快,哼,这般俊才,也就是在我们上清门才这般不当回事。”
阮氏二女都笑道,“图伯怎么突然这么会拍马屁。”
虽然并不当真,但齐月婴身上气息明暗不定,数个时辰之后方才勉强掌握这法门,阮慈好奇道,“月娘是否不知自己执念,所以才寻了这么长久的时间?”
齐月婴苦笑道,“哪里,我的执念最是明白,只是很难找到那心外无物的感觉罢了——不怕慈师叔笑话,我的执念,便是要把这差使办好,平安回返,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众人都不禁笑了起来,阮慈道,“是了,对长生的执念,也的确是修士都有的。”
她好奇望着阮容,阮容也知道她想问什么,笑容微微淡去,摇头并不回答,阮慈十分好奇,但也知道这不好问,至少不好在此处问,只得勉强按下此事。和三女一起清点灵玉宝材,分装乾坤囊,以备异日争斗。
三十万里,若非徐少微那般疯狂的天才,便是金丹真人也要飞遁数日,更何况众人身在迷津之中,速度终究是慢了一丝。但好在从迷津水域出来,周围并未见到敌人,这迷津方圆数万里,敌人便是再多也很难将迷津完全封锁,更何况极境之中地磁混乱,一旦甩脱,想要再追上也是极难。
离开迷津之后,众人便收起飞车,水遁前行,有图珠带路,七八日后,终于感到水域中法则之力的轻微变化,图仆也是面色一喜,对三女道,“便是这里了,我们不可再往深处去,我已辨明道路,往北再走三千里,便可折回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