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的留月餐馆私/密性极好，有很多商业人士和明星都爱来这谈事。
这会儿，一号包厢的桌上正躺着一份文件，文件被人掉转了方向，朝着明薇的方向递了些许。
明薇低眸扫了一眼，纸张最上头"合同"二字既醒目，又含糊。这是一份合同，却并未标明是一份什么合同。
大概也是因为内容，不太适合如此堂而皇之地标出来。因为它的本质，是卖身，是包养。
是的，这是一份卖身兼包养合同。
"许川柏可真有意思。"明薇低声道。这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搞这套，卖身还债这种戏码是绿江主角们穿书遇到都要吐槽的古早剧情——早就过时了。
坐在明薇对面的西装精英男推了推眼镜，掩去其中的轻蔑，“明小姐还有什么疑问？许总的时间不多。"
"可不是？他多忙啊？"明薇轻笑了一声，纤细的手指划过合同的文字，看见最后的金额，实实在在地愣了一下。
她还不太信地认真数了一下小数点前面的零。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没了。
笑死，现在绿江随便一个霸总都是千亿起步，一万块许川柏到底怎么好意思走这种包养剧情的？
精英男将明薇的表情尽收眼底，好心地提醒道:"明小姐，背面还有。"
翻面是甲方具体支付款项。
明薇原先那点嘲笑，很快就随着这背面的文字消失，等看完后，她脸上的表情已是冷得不能再冷了。
精英男再次推了一下眼镜，但眼里的情绪却没再很好地掩饰住，甚至连语气都带着一种嘲弄:"明小姐其实可以将这当作一份兼职？多劳多得，让客户满意还有额外收入，相信明小姐家的债务很快就能通过努力还清。"
客户？多劳多得？
明薇气笑了。
背面是两种支付模式，一种是一次一结。一万是一次的价。甲方满意还会有打赏，以及娱乐圈的资源。不同于前页上的抠门，背面上标明了，是A级资源。
另一种是包年套餐，包五年，五年五千万，分期付款，一年一千万。同样看服务，满意了也是A级资源。
神tā • mā • de日结分期！许川柏可真是个商业鬼才。
这时餐馆的服务员来了，给明薇上了一杯咖啡。
明薇端起了杯子。精英男的镜片反射着光，他十分敏捷地往后挪了一大截。
明薇喝着咖啡，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精英男的表演，反讥道:“助理先生身体柔韧度也相当不错呢，与其劝我接受这份薪资丰富的兼职，你完全可以自己上任啊，毕竟待遇那么好，助理先生应该不会拒绝吧？"
"……"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精英男表情收了起来，"明小姐不考虑自己，也该考虑家人吧，你难道忍心让父母还出去奔忙？"
明薇看了他一眼，将咖啡喝完，然后当着他的面，将电话拨给了母亲。
电话很快接通了，明薇也直截了当地问:"妈，现在有个机会，我只要给许川柏当情人，我们家的债就能还清，你和爸会同意吗？"
电话那头先是静了一会儿，然后就是明母的高声尖叫:"你敢！信不信我让你爸打断你的腿？！"
明薇笑开了，这是她到这家餐馆后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真实的笑。她本就明艳的五官因为这笑，显得更为艳丽，"我信，所以我不会去的。"
精英男:"……"可恶，怎么不按套路来？这时候不都该为了家人挣扎犹豫，最后还是咬牙答应吗？
也许他看小说看偶像剧的时间段也还停留在十几年前，因而并未预料到明薇会直接把电话打给爸妈。
眼看着要谈不成了，精英男心头才涌上些许慌张和懊恼。如果这个合同没签下来，那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会因此迁怒于他吗？
"明小姐，许总的条件真的不错，你再……"精英男一改先前的轻蔑，语气软下来，但明薇已经放下了咖啡杯。
她拿起包，听完了电话那头父母的嘱咐，然后将桌上薄薄的纸张推回它原来的位置。
"狗屁合同，我不签。"明薇已经走了两步，又回头补充道，"告诉许川柏，他就是个垃圾。"
精英男在后面恼怒道：“我一定会转达给许总的，明小姐可不要后悔！”
后悔？明薇脚步不停，她只后悔小时候没揍死许川柏！
几年不见，现在居然这么拉了！
明薇和许川柏勉强算得上青梅竹马，小时候做过几年的邻居，后来许家生意越做越大，不再和明薇家处于同等水平，就搬走了，就连社交圈也不再跟他们家有交集。
前些天，不知许川柏从哪里知道了他们家的事，找到了明薇，告诉她，他可以帮忙。
两人就约在了留月餐馆。
明薇倒是预料到了许川柏的帮忙并不简单，但还是低估了这个在六岁就壁咚说土味情话的霸总纯度以及下限。
不管许川柏是不是认真的，明薇都不想理会了。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没空陪他演什么古早言情剧。
她爸的公司破产了，还被合作伙伴坑了一笔，欠下了五亿巨债，抵了公司，家里一切值钱的东西都卖了，最后还有五千万需要还——这也是为什么许川柏找明薇签合同的原因。
明薇只是个三线演员，可能三线都还差点，进圈是因为兴趣，先前接戏很佛，也没参加什么综艺，工作的那点存款自然也就不够看了。
而最近有一部戏要试镜，两个综艺在谈，她本身也还有戏在拍，整个人忙得脚不沾地。就连今天来见许川柏的时间也是挤了又挤的，谁料这点时间还被白白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