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州府是个大城市,就像现世的一二线,想要了解到这里的市场,需要做的调查就多了,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是考察不完的。
而明薇,这趟出行,花了整整二十五天。
考察其实十天左右就记录完了,但明薇中暑了,暑气消下去后,又发起了烧,这一养病就是半个月。
她回到清河县,人都瘦了好几斤,回去之后也没消停,又养了好些天。最难过的是,这病了不仅身体难受,还有喝的那些药,又苦又涩量还多,简直去了明薇半条命。
下次,下次她一定备上医药箱!
再说另一边,贺瑾安一行花了将近一月的时间,终于抵达了京城。
到了之后,他也顾不上洗漱,直接将几车的粮食运到了宫内,才算交了差了,回去睡了个安生觉。
等到第二日一早,他便被传进了宫中。
御书房的桌案上就摆着一捧金黄的稻谷,而珉帝也是难得的开怀,见着贺瑾安一进来了,便朗声大笑,直夸贺瑾安这次做得极好,就连去年他一整年没有归京,珉帝都不计较了。
贺瑾安却并不居功,回道:“这些都是将它们种植出来的人有功,臣弟只不过是将它们运送回来。”
珉帝当然知道,也了解胞弟的耿直性子,“朕这不是先夸夸你吗?那位将这些粮食种植出来的人,自然是功不可没。”
贺瑾安眼睛一亮:“那皇兄会给她什么赏赐?”
“夸你不乐意,夸别人你激动个什么劲?”珉帝好笑地看着贺瑾安,倒也认真思索起来,“仍是那位明氏女?”
“是。”
“先有肥皂,农药,后有亩产千斤的谷种和增产的肥料……虽她说了谷种是他人培育,但想必也有她不想惹眼的缘故在,”珉帝有些惋惜,“这样的人才,若是个男儿身,朕定让她入朝为官,可惜了。但要再赏些金银财物,似乎又配不上这功劳。”
贺瑾安没说对或者不对,只道:“她家中父母已故,下还有三位幼龄弟妹。”
“如此,再赐财物,恐会给她招来祸端。”珉帝思量一番后,已有了答案,“安儿,你说,封她为郡主如何?”
郡主,除了皇亲国戚外,功臣之女也能封赏,明薇虽没有一个功臣的父亲,但她本身就是大功臣,这个封赏,她当之无愧。
贺瑾安回道:“这是造福天下人的好事,臣弟相信陛下自有圣决。”
珉帝连连点头,片刻后又笑开了:“安儿今日是怎的,说话这般谨慎了?寻常朕问你,你可半点不怕朕气不气,满不满意的。”
贺瑾安正经道:“没有。”
珉帝却不信,他的弟弟他能不了解?忽然,他发现贺瑾安左手腕上居然还戴着一样饰品,稀罕地让他凑近来,抬起来瞧瞧:“这是何物啊?”
一起说这,贺瑾安绷起来的正经消了几分,神情也放松许多,甚至还带着一点跟兄长炫耀的得意劲:“皇兄,这是手表。用来随时观测时辰的,您看,这个数就是辰时,这个就是午时,它上头的中等大小刻度,每走动一截就是一盏茶的时间……”
珉帝听着弟弟滔滔不绝地介绍完,颇为感兴趣:“是极为方便,你取下朕看看。”
谁知贺瑾安马上退开,拒绝得相当干脆:“那不行。”
珉帝瞪眼,看看,看看,这才是他的好弟弟,连他都敢拒绝。换作旁人,谁还不立马将东西摘下来,双手奉上?
“你说说,为何不行?”
贺瑾安小声道:“这是臣弟的定情信物,自然不能交与皇兄。”
“哟,定情信物?”珉帝揶揄道,“前些年催你成婚你不愿,说要自己找命定之人,这是找着了?你倒说说看,人家姑娘送你这样贵重的好东西,你又送人家什么了?”
贺瑾安卡一下,然后理直气壮道,“她喜欢钱,所以我送的是钱。”
“?”珉帝迷惑,哪有送钱当定情信物的?但他很快想通了其中关窍,试探着问,“安儿,你该不会送了她一大笔钱,她便将这手表给了你吧?”
贺瑾安点头:“是啊。”
“哈!”
“哈哈哈哈哈哈!”
御书房传来珉帝爆笑的声音。
笑死,自己在人家那儿买的东西,竟将这说成定情信物,可真有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