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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料理比拼的重点往往不是料理(2 / 2)

锵锵锵——大工告成!

安娜贝尔满意地在心里发出如上欢呼,感谢加速魔法,感谢炼金厨具——本该数个小时甚至数天文火慢煎才能完成的菜,竟然在几十分钟内成功出炉啦!

当然,表面上,她只是用隔热手套端起汤盅,精致矜持地咳嗽了一声。

“好了。”来自高贵冷艳的斯威特小姐,“走吧,去让我的宿敌痛哭流涕。”

助理:是的小姐,但麻烦注意一下你前行时忍不住跳起的小碎步。

……但她不得不叒忍住满腔吐槽,跟在大小姐身后,一路来到布置好的决赛场地——斯威特家的豪华露营魔法帐篷并没有款式结构的区别,只是会随着潮流更迭不断在里面添加新颖的魔法摆件。

故此,之前那张母亲送来的帐篷被可恶的宿敌烧烂后,安娜贝尔目前住的这一顶只是一个体积更大结构没变的旧帐篷,曾属于她父亲。

客厅、卧室、走廊等等的位置都没有变化,即便某位大小姐一路都跳着小碎步低头对着汤盅“嘿嘿”冷笑(“嘿嘿嘿”在心底,所以展露还是完美冷笑),她也没一头撞在墙上。

“巧克力脑袋,来,看吧——”

“呃,哈哈,咳,看什么?”

洛森;布朗宁仓皇收手,客厅挂毯上,刚刚被手指头抠出来的小果子应声弹出。

安娜贝尔:“……”

助理:“……”

被从挂毯里抠出来后一路滚动的小果子:“咕咕咕咕咕——咕噜!”

“咕噜!”

最后一声“咕噜”被沉默淹没在脚下——大小姐的鞋尖默默抵住了它,避免这颗从“伊甸园丰饶图”魔法保鲜挂毯里抠出来的红醋栗碎裂。

接着她弯下腰,张开指尖,捏住,缓缓捡起。

旁观的助理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似乎就发生在一个多小时之前,是一场血腥无比的比得兔;围裙;空中劈跳谋杀案。

而布朗宁同学悄悄打了个哆嗦。

“洛森;布朗宁。”

从未呼唤过宿敌全名的安娜贝尔一字一顿道:“你,手贱找剁,是吗?”

洛森:“……”

他不禁移开视线,破天荒地(和把人家唇釉碰掉时一样)殷勤夸奖道:“哎,我就欣赏欣赏,欣赏欣赏。为了尊重事实不得不承认,你家的这个镶嵌永生花和永生果的园艺挂毯,的确让这个帐篷好看许多——说是这里最好看的也不为过。”

助理:哦豁。最好看的应该站在你面前啊。

安娜贝尔;继烤肉之后连挂毯都比不上;斯威特:“……”

作为宿敌,她深深觉得自己,从头到脚被轻视了。

“混账!混账!你——你给我——”

大小姐“给我”了半天,很想说“滚蛋”但又觉得太便宜对方,便捏着汤盅发抖,脸颊气得上下鼓动,上下鼓动,上下鼓动——

助理早就冷汗津津地低下了头:大小姐发怒时冰冷可怕的气场,真不知道布朗宁同学是怎么在不断招惹她的争斗中顶过了一波又一波。

而洛森情不自禁地前进了一步,想伸手够住安娜贝尔牌气球的绳子,防止她气飞走。

安娜贝尔怒道:“混账,你凑近我干嘛?又想令我失去肢体平衡恶心我?!”

被提醒的洛森愣了愣。

接着发现自己的确在靠近她,双臂是张开的。

……不不不,当然不是会令她失去肢体平衡的招数,这个场合他不打算直接打上去的,张开双臂一定是为了——为了——

然后他瞥到手上拿着的料理。

嗯,为了给她吃东西。

这是早就在野炊时就随随便便弄好的破烂边角料,装在纸盒里还附送着塑料手套,刚才只是用香料与魔法再加工了一下——那头猪虽然产地优秀肉质敦实,但仅仅一刀切下就往外汩汩冒油,洛森想了想觉得还是片好后加入辣椒与众多香料调味翻炒,弄成回锅肉才是不浪费食材质量的处理方法——

所以奸商其实偷偷昧下来了,想带回家做着吃,他可不会屈尊把好东西做给讨人厌的斯威特吃。

而且愚蠢的斯威特一吃辣椒就长痘,真是太愚蠢了,根本不配洛森特制回锅肉。

“哭宝宝。”

洛森别过头去,递过纸盒:“不是你说要互作评委吗?勉勉强强拿过来就算了,不会真打算让我喂你吧?行了,趁热吃。”

安娜贝尔:“……”

哼。

还算像话。

大小姐面上“呵呵”冷笑一声,将一直抱在手上的汤盅递给助理,劈手夺过纸盒:“看在你恳求本小姐的份上,就勉为其难地……”

她话还没说完,手就揭开了纸盖。

盒子里装着四只分量惊人、色彩浓郁、焦香扑鼻、味道诱人的……

安娜贝尔的手不禁一松。

洛森以刚才接住唇釉小瓶子五倍的灵敏度迅疾托住盒底。

“你干嘛?!”

他又惊又怒地捧着纸盒,开口大骂:“疯婆子,这可全都是进价昂贵的好肉啊?!要打架出去打!”

安娜贝尔:“……这是……肉?”

“哈?哭宝宝,你是不是故意找茬——”

洛森抬起头,发现宿敌满脸演都演不出来的迷茫与震惊。

不会吧……

安娜贝尔抖着手:“这个……能吃?你确定……这个东西……喂,巧克力混蛋,你可别恶心我啊,这明明是小动物的……”

……不会吧。

洛森看看纸盒里的东西,又看看目光里含着“我好害怕”“我好慌”“你是shā • rén狂吗”内涵的安娜贝尔。

他面无表情地把纸盒再次递过去。

安娜贝尔瞬间起飞,即便助理也察觉到了她的动摇。

“你你你你——这是动物的——”

“啊。”

洛森一脸冷漠地道出全名:“烤猪蹄。”

安娜贝尔惊恐后退:“嘶——我的耳朵!我的耳朵!你闭嘴!”

……她竟然真的没吃过烤猪蹄。

“这可是动物的脚——小动物的脚脚——爪子——”

“你好恶心,哭宝宝。”洛森开始觉得对方的反应非常有趣,他饶有兴致地摸摸下巴,“鸡爪也没吃过?”

“唔啊啊啊——小鸡的——”

“酱卤鸭爪?”

“闭嘴——你闭嘴——混账——”

“蒸羊蹄?”

“呃呕——小羊的——”

“红烧兔腿?”

“兔——”

“你要是敢说什么‘不能吃兔兔’,咱两就直接去外面约架吧,哭宝宝。”

“……”

捂着耳朵的安娜贝尔,颤抖着抬头。

洛森读出她眼睛里的含义是“再恶心本宝宝本宝宝就真哭给你看”,于是不得不闭上嘴。

“你……呼……混账……我竟然从来都不知道……”

安娜贝尔道:“你不是吸兔癌晚期吗?王八蛋!你、你想从我手里抢走比利时,就是为了吃它吗?你这个——”

啊,不是。

洛森;精灵;布朗宁一脸理所当然:“肉食主义者和喜欢撸兔子有什么冲突吗?”

安娜贝尔:他这话竟该死的有道理。

洛森看着惊吓之后不断向纸盒瞟去好奇小眼神的安娜贝尔,嘲讽的笑意简直溢出嘴角:“没想到你连这种食物都没见过啊,大小姐。”

这是他第一次说“大小姐”,但安娜贝尔迅速品出了比“哭宝宝”更具歧视意味的嘲讽力。

“……喂!嘴上说着大小姐,你这是什么眼神啊?看乞丐吗?”

“……啊,怎么说呢……这个年代竟然还有没见过鸡爪猪蹄的人……哎呀……就是比较吃惊……”

“闭嘴!闭嘴!收起你令人火大的语气!”

“(嘲讽笑)”

“闭嘴!闭嘴!不对……不准笑!混蛋巧克力!”

“(嘲讽笑)”

安娜贝尔:草。

她抹了把脸,用力冷笑着再次夺过他的纸盒,想象自己这一劈是拿着开山巨斧砍布朗宁的脸:“吃就吃!谁怕谁!”

“等等啊,连猪蹄都没啃过的可怜大小姐(安娜贝尔在咆哮:“你特么——比拼完我就掐死你——”)。”洛森看向助理手中的汤盅:“公平比赛,这可是你说的吧?我的东西呢?你是做出了空气?”

安娜贝尔攥紧纸盒,单手夺过汤盅,直接掀盖递过去:“我是做出了毒药——保证毒烂你这张嘴——”

想着用最擅长的拿手菜来招待这个毒瘤,果然还是自己的战斗觉悟不够!

下次直接在里面拌安眠药,然后把他就地掩埋!掩埋!扬了埋进床底!再在他尸体头顶种花浇水竖中指啊啊啊啊可恶!

而看着汤盅的布朗宁同学,也不禁陷入了与安娜贝尔之前相同的沉默。

半晌后,他抬起手指,指着汤盅里的东西说:“啧。”

安娜贝尔:“……啊怎么啦?!怎么啦?!使用边角料烧给我吃,从而恶心我的混蛋,你有什么资格用这嘴脸对着最上等的好料理?”

哈?

“上等的好料理?”

洛森指了指偌大一个汤盅里中心孤苦伶仃的小白菜芯:“这玩意儿?开水泡白菜心?”

哈!

安娜贝尔心知对方上钩了,不禁得意道:“愚蠢的布朗宁,这可是工序极其复杂用料极其豪奢的开水白菜,雅致又素美,无论色香味,还是寓意与内涵,就连留白的摆盘都自有韵——”

洛森:“啊呜。”

他直接一筷子下去,把那颗可怜的小白菜芯扔进嘴里,嚼嚼,一口吞下。

安娜贝尔:“……”

“哦,味道还行,鲜的确很鲜,汤头不错。”

评委的语气再客观都透着淡淡嫌弃:“但还没上o佳虾片抵饱。吃这玩意儿还不如去吃垃圾食品。”

安娜贝尔:“……”

“我吃完了,就那样吧。哎,早知道你所谓的新娘修行不过是这个水平,我就……”评委欲言又止,真情实感地摇摇头,“真可怜你未来的丈夫,饭都吃不饱,肉沫也见不到,没力气干活就算了,天天在疯婆子的压榨下面黄肌瘦、惨惨戚戚。”

安娜贝尔:“……”

这个、低俗、穷酸、下等、毫无品味的无耻平民——!!!

她几乎红了眼睛:“老师是这么教授的,这道菜绝对是——”

“哈,知道知道,什么肉不见油,汤纯为清。”

呵,人类就是吃太饱了闲得慌才会想着搞这些东西。

馊面包也是返璞为真啊。

老鼠肉也是取其精华啊。

但凡在地上爬过乞讨过——

洛森嗤笑一声。

和在蠢宝宝梦境里所看到的一样,空空的房间,空空的帐篷,竟然连餐盘也是巨大的空荡荡的,只中心盛着一点点菜——真正的开水白菜,里面会只装着只到指甲盖大小的可怜分量?

没吃过烤肉,没尝过猪蹄,没待过小房间,没被拥抱过。

然后告诉她这是最美最好最至高无上的荣耀,再教育她用这一套去服侍将来嫁的男人。

……也许还会一并教导讨好对方的床技?

啊,斯威特家……

真恶心。

“你老师说这道菜最好?你怎么知道你未来丈夫就喜欢吃素?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落后封建的新娘修行?”

安娜贝尔缓缓放下手中的纸盒,重新端住汤盅。

这明明是她最喜欢的课程。

这明明是她被教导最会得到对方喜欢的菜肴。

这明明——她亲手烧出来的——

太令人讨厌了。

太令人生气了。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令人产生浓烈的怒火,浓烈的憎恨,浓烈的浓烈的浓烈的——

她喘着气,脑子发晕,汤盅里剩下的清汤也缓缓转动起来。

有个拥有尖尖双耳的男孩恶劣地冲她笑起来,嘲讽的表情嘲讽的语气,就连眉眼都那么令人生气。

她记不清那是哪里,也许是梦中,也许是镜子里。

他拖长了音调,这么讨人厌地答复。

“哗啦——”

“小姐?!您冷静冷静!”

安娜贝尔猛地惊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手中已经空空如也——滚烫的汤汁尽数浇在了洛森的外套下摆上,汤盅在他们之间的地毯上咕噜噜打转。

因为她不是“泼”了过去,而是失手摔烂了它。

他们错愕地对视了几秒钟,安娜贝尔错愕的是自己为什么听到了一句洛森压根就没说的话,洛森错愕的是这次安娜贝尔被惹出来的怒火竟然真的莫名很大。

但对视的时候,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只想到一句话。

[幸亏没泼到ta身上。]

“……咳,咳咳。”

安娜贝尔回神了,安娜贝尔的怒火也一并回神。

她骂骂咧咧地把宿敌往帐篷外推:“不爱吃本小姐的菜你就滚,滚,烧给你吃还满嘴逼逼叨叨,我迟早撕烂你的嘴——滚蛋!王八蛋!二百五!”

洛森是后知后觉回神的,之前他的视线一直在安娜贝尔的衣服下摆周围反复确认。

被推到帐篷口的时候他才有心思还嘴,却已经被盛怒的大小姐踹了出去,只来得及扭头留下一词——

“泼妇!”

泼妇尖叫一声,数秒后帐篷里声势浩大地投掷出了一颗有点扁的红醋栗,还有一件比得兔小围裙。

“我砸死你,巧克力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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